纵然有软垫,也委实是受罪的紧。
晚间,徐鉴实下值回?来,家里几人还?在等?他用饭。
这几日,他也忙得厉害,新?帝甫接朝政,少不得他与几位朝臣多辅政操心,一日下来,脸上?的疲惫难掩。
「祖父,你都?老了。」华缨伸展两条腿,让膝盖缓缓,瞧着他鬓间丝缕华发,幽幽道。
徐鉴实吃了碗茶,叹声:「是啊。」
华缨眼珠子转了转,蹭过来,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祖父,您打算几时致仕啊?我?陪您去归园田呐~」
徐士钦一口解渴茶噗的喷得均匀,瞪着眼珠子满脸惊慌,「咳咳……」
致丶致什?麽东西??
被殃及的徐九涣扯了扯被溅了茶水的袍子摆,啧声道:「赔钱!」
徐士钦哪儿顾得上?他啊,睁圆眸子,竖起?耳朵望着老爹。
「再等?等?吧,」徐鉴实缓声道,「吾帝年少,豺狼环伺……」
景佑帝年十九,还?未弱冠,这样?的幼主,只?怕是南边儿几位王爷异动,更甚者,北地边关,也得防范,事有许多,他还?未能全然放心交给後辈。
华缨脑袋抵着祖父的手臂,鸦睫垂着,在眼睑落下小片暗影。
她忽的有些明?白,自己这几日惴惴不安的缘由了。
昨日之赵徵,今朝之景佑帝,不同了。
她其实是害怕的,史书也好,野史也罢,自古至今,权倾朝野之人,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赵徵不同於?昌隆帝,昌隆帝天资平庸,虽是有些算计,但朝政之事,也多依赖徐鉴实几位老臣重臣,可赵徵年少,野心勃勃,掌权之後,只?会将权势收拢,尽数掌控,如此帝王,是臣民之福,也自忧患。
这些,华缨没多说。
她知道,祖父也定是知晓的。
华缨没当过朝臣,不懂那种为百姓,为朝政鞠躬尽瘁死而後已的责任感。
她想要祖父替自己考量打算,安享晚年。
可是,祖父有自己的事要做。
如她想要杀孟固安一样?。
谁劝也无用,哪怕前路艰险,也要奋力一试。
帝王丧仪,出殡之日,全城缟素。
华缨没去观礼,成日待在家里与米糕玩儿。
快要长蘑菇时,姚宝湘来找她玩儿了。
帝王丧,便是寻常百姓,也要守丧,百日之内不可行婚嫁之事,宴请奏乐。
因此,不管是镇国公?府与博望侯府的亲事也好,还?是姚宝湘与段晁的亲事也罢,因着这国丧而耽搁了下来。
姚宝湘瞧着倒是挺乐的,嘬嘬嘬的用米条逗着小白狮玩儿。
华缨歪在榻上?,瞧着这一人一狗,懒洋洋的问:「你的婚日改到了哪日?」
「明?年春日里。」姚宝湘乐滋滋的说。
华缨瞧着她叹了声气,「段世子都?要哭了吧。」
姚宝湘眸子一瞪,有些羞道:「胡说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