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人别说给他做点心,帮他打理家务,不逼一逼都不主动和他亲近,就连抄个书都是他软磨硬泡才肯纡尊降贵伸手的事。
这么一想……江褚寒还有些吃从前自己的醋。
那个混蛋到底怎么想的?
可江世子如今虽然是个连小字都没有的纨绔少爷,但跟不懂事的少年已经沾不上边了,他多少知道“责任”二字的份量,对那些过往也不敢推脱,只是……
只是一时间还不知如何安放。
卫衔雪的手从他肩头缓缓揉过,一直往下揉到脊骨,他从前学过些医术,手底下的分寸掐得很是清楚,不会让人生痒,也不会按得很疼,反倒很有纾解疼痛的功效。
江褚寒是真的才从伤痛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还虚弱,被卫衔雪这么一揉,竟然很快被梦给缠住了,无知无觉地就睡了过去。
这回江褚寒是真的做了个梦
他又梦见自己到了从前,那夜戳破了虚假的过往,卫衔雪被他威胁着带了回去。
可他只短暂地留下了他的人,那夜一场大雨哗哗淋下,浇冷了卫衔雪的心。
他还是想离开,卫衔雪从那一夜开始就拼了命地想离开,他一次次试着打晕守卫,从院里翻墙,可这些都是徒劳地又被江褚寒抓了回去。
江褚寒只能把他锁在了屋里。
他推开紧紧锁上的房门,江褚寒几乎眼神阴郁,他生气地朝屋里吼了声:“你到底为什么要跑?”
卫衔雪这回甚至不惜给自己下了药来引开人,却还是让人抓回来了。
屋里没有点灯,除了窗户纸透下来的微弱日光,屋子里有些昏暗,随着这一声开门的动静,那阴暗的墙角处有个锁链的声音颤了颤。
一根巨大的锁链从床底下延伸出来,另一端紧紧锁在了卫衔雪的左脚腕上,他整个人都蜷缩在墙角,用胳膊把自己的头都埋进去了,被江褚寒这一声吓得不停颤抖。
江褚寒直接朝墙角的地方走了过去,他生硬地掰开卫衔雪的手腕,将他抓起来搂过了腰,然后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整个人都抱了起来,直接两三步把他往床上丢了上去。
木质的床沿刚好磕上了卫衔雪的左脚踝上,那生硬的冷铁同他左脚的骨头直接硌了过去,那一声骨头的声响混进了锁链的撞击里,疼得卫衔雪当即屈腿缩了起来。
可江褚寒好像是气昏了头,他不管卫衔雪那一下哪里疼了,就连眼泪也视而不见,他卫衔雪的肩颈按住,整个人都往前压了过去。
这些年来他把卫衔雪留在侯府,他就像个温顺的兔子,即便被关在囚笼里也从来不曾挣扎,如今却张着一口獠牙学会了咬人。
江褚寒吃痛地看了眼他的手腕,直到生硬地掰开他的下颌才让他把獠牙松开,接着鲜血从江褚寒的手腕上流下,直接淋漓地落在了卫衔雪的脖颈上。
仿佛是他脖子上渗出了血。
江褚寒恼怒地拉过床头早已安置的锁链,把卫衔雪的手也锁上去了,他望着挣扎哭泣的可怜人,满腔的怒火竟也没有平息一点。
好像他心里只有占有他这一个想法。
江褚寒毫不怜惜地朝卫衔雪嘴上亲了过去,那里头好像没有什么多余的爱意,只剩了堵塞与强迫的直接。
江褚寒闭着眼,仿佛就看不到卫衔雪的眼泪和决绝。
可他忽然在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那味道并非是咬破嘴唇的那点腥甜,在缠绵的嘴里很快化掉,而是突然涌出的一大片鲜血的味道,浓烈得能霎时冲上人的整个脑海。
“……”
卫衔雪直接咬舌了……
他在那强迫的占有里,最直接地拒绝了这场压迫的占有。
一瞬间江褚寒嘴里的血腥味好像将他整个脑子都糊住了,他在挣扎的清醒里问了自己一句:我在干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仰起头,卫衔雪那原本憔悴的容貌被嘴角的鲜血染得无端艳丽,他嘴边的血流下来,蔓延到了脖间,同江褚寒之前手腕的血混在一块,扎眼得让人心惊。
而卫衔雪居然望着他笑了,紧接着他那张纯净的皮囊伴着这无情的笑意忽然如同一阵青烟散过,仿佛前尘散尽不带一丝的余地,只剩下了一堆白骨留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