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孩子,肉肉的脸颊,他靠在我的身旁。
这是胜男给我的孩子,但却只有三分像她,另外七分像我。合在一起,则不像我俩任何一个,而是像我妈妈。
在胜男失控的日子里,每晚我都搂着他,就像当年我妈妈搂着我。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呢?
因为我亲眼看着她搂着阿仁,搂着贝贝,她熟练地搂着他们,然后开心地告诉我,她也曾这样搂着我。
这对我妈妈来说很重要,因为她是个极其早慧的人,所以她永远都忘不掉,小小的她从儿童床上醒来,女佣那经常机械冷漠,也经常不耐烦的脸。
她们会对她说一些话,还有粗鲁的行为。
正是这些,让她明白了强大的必要性。
我妈妈从不曾把这些事告诉爷爷奶奶,但她会告诉我,她说:“玥玥,对很多人来说,没有孩子的人生会更好,但对我来说恰好相反。因为有了你,我才终于看清了我自己。”
后来我问胜男,她为什么要给我生一个孩子。
她说:“因为你妈妈希望你有很多孩子。她说孩子可以使你看到更大的世界。”
我问她:“你在帮我妈妈达成愿望?”
“不是的。”她说,“我不能给你一个妈妈,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孩子。”
这是我生命中另一个未解的迷。
因为我不知道我妈妈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
这代表她和胜男私下见过面。
如果换做十年前,那我一定很不安。
因为我清楚我妈妈很爱我,但她也同样爱她的事业。
她为了她的事业牺牲自己,也为了那份事业牺牲我。那份事业就像一台绞肉机,每一个被投入进去的人,都无法囫囵的、完整的出来。
但二十九岁的我已经不担心了。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而胜男最终留在了我身旁。
她是我用心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