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宁看了一眼黑黄毛的脸色。他们似乎也觉得难办。
“你要杀所有陈家人,其中也包括你那个丈夫吗?”
陈愿淡淡道。
字子思定住,随之立刻出一声高亢的笑声:“哈!”
瞿宁皱起眉。
“他没死,我早就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字子思的眼神变得如鹰般锐利:“他在哪?”
陈愿还是那副表情,悠悠道:“他当然没死,当年他要是不策划那出,你怎么会回到原村呢?你不回原村,谁来和陈家斗法?只有你们打成一团,他才能趁你们不备,偷他想要的东西啊!”
字子思愣住了。
瞿宁、黑黄毛都愣住了。
原来,原来不是孤儿。是弃婴。
···
陈愿没有给任何人思考反刍的时间,她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一个光脚的和尚,谁也不会注意到他。即便他就躲藏在离你几步之遥的洞穴里,你也永远现不了。为什么呢?因为他根本不是那个陈滨了,容貌、身高、骨头、毛等等,能想象到的全部,全部都生了铺天盖地的转变。”
陈滨几乎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另一个人。除了眼睛。
“陈文清和陈文远该死,原村人蒙冤。字子思,你是正义的。”说到这,陈愿话锋忽的一转:“可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又难道不是可怜的受害者吗?陈滨布局戏弄所有人,‘那位’为了解药,派人追杀我们这些不知身在局中的局中人,你汲汲营营地想要报仇。可是我们普通人,只是想活下去。”
字子思的胸膛剧烈地起伏。陈愿只是轻扫了她一眼,就把目光落到了抱着枪的两人身上:“你们真名是什么?全利应?于户?”
两个小孩浑身猛地一抖:做这行,真名是最后一条底线。真名被摸清楚,如同半个人踏进了棺材。
“你们想要的那个东西,只有我知道怎么用。如果让我死在这里,你们回去也没法交差。”
陈愿圆润的眼,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黑而慑人。
两人继续听她说:“条件很简单,我做我该做的,你们让我和瞿宁走。”
瞿宁听到这里,内心已经木木然。不管能不能平安走出这座深林,她已经获知了一切疑问的答案,还有肯定的保护和惦念。
最后交易邀请起,陈愿闭上了嘴,似乎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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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阵沉默的旋风刮过,瞿宁动了动放在猞猁头上的左手,大山猫立刻睁开眼盯着她。
瞿宁若无其事地将手放回去。
“答应吧,”黑毛对字子思说:“等药到了该去的地方,自然会给你们满意的答案。”
字子思并不买账:“我虽然不是汉族人,但也知道过河拆桥怎么写。大人物从来不关心我们这些小人的死生。我必须自己动手。”
黑毛叹了口气:“刀兵相向,很麻烦。”
字子思丝毫不为所动:“报仇本来就不是请客吃饭的轻松事。”说着,她的目光转向陈愿:“你们陈家既然这么喜欢做死人生意,不如去地府继续做!”
削铁如泥的苗刀,刹那间横在陈愿颈间。
陈愿没什么反应。
瞿宁跳起来,以手帕为鞭,一帕子扇在了持刀人手上。刀落,字子思以左手接住,生气地看着瞿宁。
“欸,这里好热闹哇!”
门外又有人声传来——是丁巳和戊五。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竹屋,字子思不可置信地跟着走到门边。
地上只见原先安排的守卫尸体横陈,都死得很惨。
···
看见戊五的第一秒,瞿宁飞地闭上了眼睛。她无法原谅,索性不再看。
丁巳第一眼先是注意到了久未谋面的陈愿,再一眼,是墙角的两个小孩。不,或许应该称其为杀手。
“小姐。”丁巳道。
陈愿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他和戊五,极为不解地问:“你们来了,陈八呢?”
“不在了。”
瞿宁和陈愿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