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靈犀神色平靜,竟也很認真?地回答,「下一輪比試很可能就在你和我之間,我對你的?實力不夠了解,需要延長交手時間,做出更多觀察,找到你的?破綻。」
她的?表情實在太認真?嚴肅,一本正經地說?著大實話,以至於連戚楓也愣住,詭異地沉默。
「你找到了嗎?」戚楓一怔後?,並?不因為祝靈犀直說?要找出他的?破綻而警惕或惱怒,反倒悠然地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問。
祝靈犀答得也很真?誠:「還沒有,但總會找到的?。」
戚楓失笑般一哂。
「那我可不能陪你玩。」他搖搖頭,仿佛不經意般隨口說?,「今天闖了點禍,我得多填換點鎮石,免得出了鎮冥關被小叔教?訓。」
祝靈犀不知道他說?的?「闖禍」是?指什麼,只是?微皺眉頭,總覺得戚楓這句話怪怪的?,似乎並?不是?說?給?她聽的?。
閬風苑內,周天寶鑑前?,胡天蓼赫然轉過頭。
「闖了一點禍?被小叔教?訓?」他語氣?森然地重複,直直盯著戚長羽,滿是?懷疑,「在你們戚家人眼裡,鎮冥關崩裂,只是?一點小小的?禍?只需要一點小小的?教?訓?」
戚楓姓戚,戚長羽也姓戚,後?者?身居滄海閣閣主之位,實在太有名,哪怕是?不了解戚楓與他關係的?人,也能從這個姓氏中散發聯想。
胡天蓼先聲奪人,周遭的?裁奪官便也先後?轉過頭來,用各色的?目光打量起戚長羽的?神色。
戚長羽滿心惱火。
他和戚楓這個侄子根本就不親近,甚至根本不熟!他壓根就想不到戚楓究竟是?為什麼會在周天寶鑑里蓄意毀壞鎮石、引起崩裂,還在闖下這種?大禍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這種?話——難道戚楓不知道這樣的?話一出,旁人立刻便會認定他是?戚家的?紈絝二世祖,繼而認定戚家一定極為囂張嗎?
滄海閣秉承曲仙君的?意志,千年來始終居於山海域修士中的?頂層,而戚家這樣的?數世元老也隨著滄海閣的?千年不倒而煌赫顯耀,對戚家眼紅嫉恨的?修士不知凡幾,光是?這一眾裁奪官里,只怕就為數不少。
戚長羽自從做了滄海閣的?閣主,便從來不以戚家人自居,對外總是?以「曲仙君心腹愛徒」的?姿態示人,就是?為了避免這種?猜疑和嫉恨,誰想到戚楓當著周天寶鑑,張口閉口就是?「我小叔」!
他原本就因曲硯濃的?未知態度而坐立不安,此刻望著周天寶鑑中戚楓那張昳麗的?臉,無名的?邪火頓起,冷著臉,以公事公辦的?態度說?,「此人性格大改,與往日截然不同,行事荒唐無道,可疑之處頗多,必然是?被人控制了,不是?戚楓。」
「蓄意控制閬風之會的?應賽者?,破壞鎮石,毀損鎮冥關,罪不容誅。」戚長羽神色冷峻,聲音鏗然,「等到他從鎮冥關出來,我會親自將他收押入天牢。」
他大義滅親,其餘裁奪官頓時無話了,一時安靜下來,只是?在暗中咂舌:戚長羽這麼說?,就是?直接把戚楓打為惡徒、再不承認「戚楓」這個人了。
哪怕戚楓真?的?還是?戚楓,並?沒有被人控制,戚長羽這個小叔說?他不是?戚楓,那他便只能不是?了。
一開口就直接把自己的?侄子捨棄,戚長羽倒也是?狠得下心。
在一片安靜中,唯有胡天蓼仍然灼灼地盯著戚長羽。
「戚楓到底是?誰不重要,不過是?個還沒結丹的?後?輩,就算竭盡全力,又能打得過在場的?哪一個?」胡天蓼一字一頓,「重要的?是?,戚長羽,當初四方盟發清靜鈔、引得山海域物貨浮動,你借著山海域修士對四方盟的?牴觸,一力主張將望舒域開採的?殽山鎮石,替換成本域的?效山鎮石,是?不是?還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那時,你對著所有人宣告,說?效山鎮石抵禦虛空侵蝕的?特性,比望舒域的?殽山鎮石更強,還拿了兩?塊鎮石給?我們作驗證,讓我們相?信滄海閣真?的?找到了更好?的?鎮石。」
戚長羽沒有說?假話,山海域的?其他修士也不是?傻瓜,效山鎮石抵禦虛空的?特性更強,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可沒有說?假話,不代表沒有忽悠人,在謊言之外,還可以隱瞞。
胡天蓼想起這二十年的?往事,一切疑問都堆在喉嚨眼,一個接一個地發聲,「效山鎮石,是?不是?質地極脆弱,所以連戚楓這樣的?築基巔峰修士都能快毀損?」
「這些年,鎮石損毀替換所花費的?錢財越來越高?昂,是?不是?因為效山鎮石質地脆弱,比望舒域的?殽山鎮石損毀得更快,必須更頻繁地替換?」
「你當初在明知效山鎮石有這樣的?弱點的?情況下,大力推動鎮石的?更換,難道真?的?就是?為了幫山海域掙回清靜鈔的?那口氣??」
胡天蓼一口氣?問到最後?,微微吸了口氣?,停頓了片刻,用一種?極為憐憫而冷淡的?眼神看向戚長羽,「你竟然敢從仙君撥給?鎮冥關的?錢財中動手腳,你真?以為她不會發現,不會計較嗎?」
「你怎麼從來沒打聽過,她以前?在上清宗的?時候,就因為少發給?她一枚靈丹,把上清宗整個丹藥司都給?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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