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前世之时,裴昭也是见过玉书的,那时候,怎么未见这份情愫有丝毫的苗头呢。
崔瑜有些想不明白,而且,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也不多。
马车在前面转了一个弯,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一处茶馆前,崔瑜戴好帷帽,由宫女扶着走下了马车。
她这才现,不只是她自己,就连大马金刀站在太后车驾前的大裴侯,手里都拿着一袋与他本人气质十分不符的花糕点心。
原来是她庸人自扰。
崔瑜悄悄松了口气。
来行宫之前,她曾经隐晦问起过玉书的意愿,可是玉书却显然没有这样的想法,诚如崔珍所言,她们不能把忠心耿耿的丫环当做物件拿去报恩,崔瑜也不想看着保家卫国的少年将军受情伤困扰。
至于继续因着大裴侯的话向自己道歉,那便更不需要了。
裴昭自从下马,便紧紧跟着大裴侯站在一处,生怕这位一向不怎么靠谱的叔父再次说出什么惊天之语。
一行人衣着光鲜,气度不凡,乍然出现,本便引人注目。
茶馆掌柜阅人无数,眼珠子一转,便闪着精光,挤开闲了半日的跑堂伙计,亲自迎上前来,“几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既然到了广梁府,那可定得尝尝我们这茶馆的镇馆之宝,正宗的越州龙井搭上武夷山水,方能配得上几位贵客的身份哩。”
大裴侯闻言一乐,“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本地人?”
广梁府距离京师不远,单从口音,是很难听出不同的。
但如今广梁府本地的富贵人家,早就屯好米粮,闭门不出了,哪里还会上街游玩啊。
没看到这整条街都清清冷冷的吗?
凡是时至今日还开了门迎客的,哪个不是被生计所迫。
若不是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掌柜的绝对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个节骨眼上开这个门。
但他生怕道出实情,会吓跑了这群他好不容易盼来的,穿金戴银还不知道情况的肥羊,赶紧谄笑着恭维道:“瞧您几位这周身的气度,一看便可知定是人杰显贵,只要能有幸在人群里看上一眼,那保准这辈子都是忘不掉的!”
“不是在下自夸,您别看小店今日是清冷了些,可这往日里也算是最得城中贵人们赏脸的风雅之地了,若几位贵客是本府中人,在下怎么会没有丝毫印象呢。”
他话音未落,崔瑜想起方才的街景,帷帽下的柳叶眉已然微微蹙起。
大裴侯却听得心里熨帖,当即拍了锭纹银在案,豪爽笑道:“算你小子有眼光,还不赶紧将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水茶点都拿出来招待,若是我们用的好,定当重赏!”
掌柜的忙不迭地收下银子,喜笑颜开道:“请各位贵客稍候,在下这就亲自去给您几位沏茶。”
他刚转过身,便急不可耐地往那锭白银上咬了一口,这成色,保准是没掺铅的上等纹银!
只要招待好了这几位,他总算也可以锁上门,留在家里过几天安生日子了。
他心里正欢喜,冷不丁却从背后传来一声,“怕不是清冷了些吧?”
掌柜有些茫然地转过身,手里却还紧紧捂着那块银子,生怕这群贵客反悔,会问自己要回去。
却看到他们中那个贵气极了的年轻公子稍稍抬眼,狭长凤眸清冷至极,“城中贵人往日既肯赏脸,为何今日却无一捧场?莫非你们做了什么事情,砸了自己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