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姝月脸上的怒容霎时被看好戏的神情所替代。
她巴不得崔瑜搅进这场不知所谓的争端里,最好一举惊动皇上和太后,在他们心里留下一个不懂礼数、不识大体的印象。
与这两个跟来走过场的人一起落选。
姜采薇也是满脸笃定地站在门边,等着崔瑜开门。
自己都把姿态放得这样低了,又是亲口承认祖母屡次褒奖于她,又是求她主持公道,只要她说得对,自己便肯从此信服她,崔瑜断然没有拒绝自己的理由。
可是她等了许久,那屋子里仍旧黑漆漆的,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崔四姑娘未被惊醒?
姜采薇贴近了门,又仔细听了一会儿。
屋子里确实是静悄悄的。
她不禁有些懊恼。
虽然她与崔瑜之间有些龃龉,但她可不是那等记仇报复的小人,若是崔瑜未被她和褚妙清的争执惊扰,反而被自己刻意叫醒了,那岂不是有违她为人的原则?
她赶紧后退几步,远离崔瑜的屋子,朝另外两人道:“今日确然是很晚了,不若我们明日再论?”
冯姝月顿觉无趣,转身回了屋子。
褚妙清面露鄙夷,“姜姑娘这会儿倒是又知道礼数了。”
姜采薇忍了又忍,才没有继续跟她争执,第二日,她早早便梳洗好了,望眼欲穿地站在崔瑜门口等着。
“姜姑娘好,”崔瑜甫一出门,便看到了这副场景,她略略颔,朝姜采薇问好。
姜采薇马上回礼,“崔姑娘也好,崔姑娘昨日睡得好吗?”
崔瑜又一点头。
姜采薇顿时舒了口气,“那便好,昨日我跟褚姑娘生了些口角,想寻崔姑娘帮我们评个理,可昨日时辰太晚,不好搅扰了崔姑娘,这会儿褚姑娘又不在,我也不愿意背后说人是非,等咱们上了马车,大家当面把昨日的情况说清了,再请崔姑娘帮我们分辨个清楚明白吧。”
“这却奇了,”崔瑜淡笑道,“我回京后几次与姜姑娘相遇,堪称不欢而散,姜姑娘与褚姑娘起了口角,何故寻我分辨?”
姜采薇稍顿,方才想起自己昨日那番话,崔瑜并没有听到。
她虽然不愿意承认祖母对崔瑜的褒扬,可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当即坦言,“我祖母说,崔姑娘你懂事明理,所以我便想听听崔姑娘你的看法,再说了,你与我有龃龉,便更不会偏向于我了,若是连你都觉得道理在我,那结果岂非更加令人信服?而且——”
她认真道:“我也不白请崔姑娘帮我们评理,若你说得中肯,我便为之前对你的误解向你道歉,而且自此服你。”
“姜姑娘,”崔瑜哑然失笑,“我只是个闺阁姑娘,做不成断案的青天,还是请姜姑娘另请高明吧。”
姜采薇不敢置信地看向她,接着若有所悟道:“莫非崔姑娘是怕说出道理在我,会令你得罪褚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