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可。
于是他依然重复“与你无关。”
杳杳退了半步“为什么”
“因为纵然你猜得不错,但这件事是风家的事,”风疏痕终于抬眼看她,语气如冻冰的湖水一般冰冷坚硬,“外人不该插手。”
“可你说过”杳杳愤怒地打断他,“你说过桃峰与别处不同,我家出事了你来帮我,那你的事为什么我不能帮何况此事关乎师父”
她看向风疏痕一直挂着的络子,心痛难当。
“我们约定好了那么多的事情”
风疏痕的视线却落在那只已经被打开的盒子上,他脸上的咒印花纹逐渐浮现出来,这是当他有意催动,或是心绪不稳时都会显露出来的。
杳杳立刻想到心锁的成因,手一颤,下意识想要靠近对方。
“小师叔,你不要再一个人承担了”
“因为我并非真心想帮你,”风疏痕忽然垂眸,淡淡道,“是我现了无声起身上的剑痕,猜测到风霭的斩雾重新现世。但若非有你,我根本进不去玉凰山,于是便随意找了一个由头。”
“骗子那你为什么要帮我赢得七长老的认可”
风疏痕的话杳杳一句也不信,她愤怒质问“你又在骗我”
“若你不成太子,我又怎么立稳正法峰”风疏痕看着她,轻轻叹息道,“对不起,其实我一直在骗你。”
杳杳彻彻底底地愣在了原地。
她一时分不清对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朝试上、试剑会上、摘星宴上、云舟上,风疏痕都曾经毫无保留地帮过自己可他又是最早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所以这些帮助究竟出自什么,没有人会比他清楚。
半晌,杳杳颤抖着声音问“你当真吗”
“当真,”风疏痕收敛了情绪,目光重回沉着冷静,甚至连脸上的咒纹都消失殆尽了,他神色间带着几分歉意,重复道,“骗了你,对不起。”
“我明白了”杳杳扯了扯嘴角,“原先南渊叫我小心你,我还不信。”
她抬起头“我说我信任你,不计一切地信任你,甚至不惜反驳南渊,觉得是他多疑多虑了他什么时候错过我早该想到的。”
风疏痕道“谷主是对的,你该防备我。”
“没错,南渊是对的,”杳杳低声道,“是我错了。”
她视线落在盒子上,片刻后又抬起头,神情忽然变得冷锐又坚定“但如果我仍说,要不顾一切地打开它,还要不顾一切地找出杀死我师父的凶手呢”
“此事有关天机,”风疏痕道,“除风家传人外,不可被旁人触碰。”
他道“杳杳,不可。”
杳杳冷声问“如果我偏要打开呢”
“如果你执意如此,”风疏痕看着她,眼中划过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而后语气一顿,才淡声说道,“那么你就不再是正法峰弟子,也不再是昆仑弟子。”
“”闻言,杳杳闭上了眼。
她忽然想起很多画面,她窝在树下吃糖葫芦、和二师兄一起造玄青镜、第一次练就“烽燧星落”剑法、几个人一同给桃核洗澡、吵醒午睡的小师叔、还有春愁时在江边一起许下的愿望。
林林总总,化成了一句话。
“我是风疏痕,以后我就是你的小师叔了。”
杳杳忽然笑了一声“好。”
一言未落,她倏然出剑
这一剑并非对着风疏痕,而是对准了盒子上的锁,然而杳杳一剑未至,那锁上符咒竟骤然亮起,将绡寒的剑锋直接弹开了。
下一刻,风疏痕也出手了。
他瞬间以飞鹘将杳杳格开,手腕微转,一招便将绡寒从对方的手中打飞出去。
他们平日里并未有过这样的对战,多半是切磋,而且也是风疏痕引导和传授为主,并未真正敌对过。而此刻,绡寒脱手的那一刹那,杳杳才意识到他们的实力相差多少。
切磋时的风疏痕,不知道留了多少情面。
但杳杳仍然不想退。
她飞快侧身,躲过飞鹘的一剑,赤手去抓那木盒。
就在即将触及到盒体的瞬间,风疏痕忽然轻声道。
“对不起。”
这是他今日第三次道歉。
一次比一次声音轻,然而却一次比一次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