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良心?”谢以看着身边人眼角都扬了,低声笑骂了一句。
官周非常乐意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心情格外好,得意忘形,主动伸手夹了一筷子最没滋没味的萝卜丝摊进了谢以碗里:“多吃点,医嘱。”
谢以:“…………”
随即,他又意味不明地深深看了官周一眼。
……不止他。
杜叔本高兴得嘴里一刻不停,仗着谢以今天格外大方地摸出了一瓶很有年头的酒,放开了胡吃海饮。
刚冲上头的酒精,被官周这一筷子呛得又憋老老实实地憋回了肚子里,然后……转头和同样酒醒了半截的李叔对视了一眼。
作为整座宅子里最知道内情的两个人,起初几年也是如遭雷劈。
人活几十年,谁能想到这两个人,这种关系、这种相处模式、这种身份,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又搞成了……那种关系??!
但是日子久了以后,就只剩下对他们的惋惜和担忧了。
越是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对分开之后的他们感慨万千,知道的越多,剩下的反而只有祝福。
所以杜叔和李叔收到他们要一起回来的电话时,其实是开心的。
但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不知道……
陈姨已经被官周这一筷子卡宕机了,干眨着眼,看了几秒后才怔愣地吐出两个字:“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他们舅甥感情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杜叔反应过来,战术性地喝了口酒尬笑接话。
“对,太好了,都让我感动。”李叔对上他的眼神,秒懂,“我都想我二舅姥爷了!我和我二舅姥爷当初也这样好,我小时候二舅姥爷还抱着我遛街呢,你说说这一眨眼真快啊。”
“……”能自然点吗,你二舅姥爷都成灰了。
杜叔心里腹诽连篇,嘴上却硬是接下来:“好巧,你一说,我也有点想我二姨夫。”
“…………”
现在轮到官周脸绿了,他盯着自己多余的那只手,有点想捐了。谢以没忍住,偏头笑出了声。
在飞机上他们就商量好了,陈姨好不容易来一趟,年纪大了,就呆个几天。来的时候高高兴兴带着礼物来,总不能让人走的时候捧个炸。弹回去当纪念品吧?
而且他们也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多一份祝福或是不理解,早就不会对他们有什么影响了。
于是乎,两个人一合计,决定在平芜这几天先继续着地下恋情。虽然官大医生排场很大,到现在也没有松口给谢以一个正式名分,所谓的地下恋情都名不正言不顺。
好在陈姨没有多想,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仿佛中间分别的几年根本不存在,现在还是那个围坐吃完元宵的小年。
陈姨又笑又红了眼眶:“我还以为那次小年我们几个老东西说不定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又坐在这。”
李叔呛嘴:“说什么呢,你才六十几,你就是再来个十来二十年也行啊,还怕小周小以赶你出去吗?”
官周听着,下意识地转头看一眼谢以,谢以一眼就了然了他的意思,但是却摇了摇头:“今年不行。”
“为什么?你今年有事。”
“不是我有,是我们。”
“?”
谢以拿了手机,调出个界面放到他面前,官周狐疑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转落到屏幕上。
是一个短信界面,左上角的聊天对象写着两个字——谢韵。
卡着的地方大概内容是问谢以到没到江北,回去了吗,陈姨怎么样了,只是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提到了官周。
—你和小周多休息几天,我这次回来可能要等到一月了,我已经跟爸妈通过气了,到时候你带小周回来吃个年夜饭,也让爸妈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