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昨晚传来消息,等大考完和您喝酒。到时候慢慢聊。”
赵诚点头,到了宋门,今日职守的人是关九郎见他来,就说:“大人喝杯热茶暖一暖,秋雨冷的哩。”
赵诚:“等这两日忙完,我请大家吃酒,都松快松快。”
关九郎:“就是没有这两日,大人的饭菜酒水也没少了谁。大人,前几日,昨日那酒楼没开张,但灯亮了一夜。”
赵诚:“有人进去吗?”
“有。我雇了几个闲帮替我盯着,进去的都是些书生,按说书生一心扑在考试上,怎么会半夜出现在那里?”
“当然不是赶考的书生,不曾被放职的举子们多的是。继续盯着,不要声张。”
关九郎不懂这些文官们闹什么,只知道赵大人很关心,赵大人这几天对这件事很上心。
关九郎见赵诚在昏暗中看着门洞外的淅沥雨幕,低声说:“我昨日去看了康大人,但已经不准探视了。听说刑部的人将人严加看管起来了。”
赵诚:“那三个书生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关九郎:“只知道死于毒,还没有头绪。但康大人当晚一直在家,邻居们都能作证。”
那康渤的麻烦还是不小,都知道康渤和那两书生有龃龉,出门前那两人还唾骂康渤,而康渤回骂了一句:再特么犯事,早晚砍了你们。
有人会因为这个口角闹事。
书生们团结,加上这几日大考,北方面排斥东南的学子的情绪还是在的。
要不然那人也不会屡次犯事,东南学子的处境确实不太妙。
若是康渤案,一直发酵,最后会导致什么结果?
康渤做的事情是没错的,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若是被东南籍的士人团结一致逼死了,南北从此就两立了,这个影响太坏太大了,谁也担不起。中枢中没人敢做这个主,唯有官家能决断。
赵诚甚至猜测,今秋会不会减少对东南学子的取第。
不过这也要看官家的决心。
按照他的个人经验,其实没必要,不光要取用东南学子,还要多取用,然后把人派出去,都放到河东、河北路去。
辽人和金人南下,祸乱河东路,河北路,整个河东路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了,北人南下,可不只是史书中一句劫掠就完了。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劫掠人口,汉人如牛马牲畜一般,成群被赶着北上,成了辽金贵族的奴隶,不过三两年折磨死了,就继续南下再劫掠一批,犹如杀猪宰羊一般。
这群贵族老爷们,可不在乎这些,汴京城呆不住,可以去扬州城,可以去杭州,可以有南下,总之,不论怎么过,也能过好这富贵一生。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谁是错的。
想要快治病,就要猛药。
想要保守治疗,那就慢慢守着,等守不住的哪一日再说。
最后一日考完,雨还没有停,一场秋雨一场寒。
赵诚第一次开始就和下面的人一起啃干粮,第二日周全回去和府里说了,来安准备的午饭,就让人送来了。
这一日到了晚饭时间,他还没回去,来安以为今日结束他就回来了,杜从宜因为练了两天静物画,汪伯言让她自由练习,但她的画带着西洋画的基础,画出来和国画就不太一样。所以关于她的技艺,汪伯言再三夸赞,但对于她的意境和想法,批评了很久。
这几天她练习的山水画,才有了一点感觉,感觉自己入门了。
连着几天赵诚太忙,大家也都跟着小心翼翼,今日他终于当值结束了,所以家里张罗着特意做的烤鱼,外面定了菜。
结果等了又等,不见人回来。
来安见她不高兴,就说:“我打发人去问问。”
杜从宜心想,赵诚,你给我等着,姑奶奶我还没这么等过人。
“不用,他估计去找诚甫或者子恒去了,咱们吃咱们的,正好咱们人多热闹。”
所以晚饭杜从宜带着几个女婢一起吃的,惠安见云雀不吃鱼,只吃羊肉,笑骂:“还吃呢,你瞧瞧你肥的。”
云雀嘟囔:“惠安姑姑,我年纪小,正长个子呢,等我十八了,我就去外面给大娘子去赚钱,给大娘子和姑姑买吃的。”
杜从宜平日里不怎么吃这么重口的东西,偶尔吃一次,觉得十分过瘾。
麻椒、茱萸、木姜子还有云贵高原传出来的类似辣椒的能榨出红油的,尝起来也是辛辣的味道。
来安见这个味道实在刺激,特意煮了一锅鱼汤。
杜从宜其实没吃多少,看到汤,她突然就想吃蹄花汤了。
扭头和来安商量;“明日买几只猪腿。”
来安:“为何要那个?要吃也是吃羊腿。”
“你买来就知道了。”
两人商量着,来安也不反驳。
等快子时了,赵诚才回来,今晚来复也跟着回来了。杜从宜没睡着,但是嫌他没按时回来,就装睡着了,没搭他。
等第二天一早她起来,赵诚还在家,见了她就说;“今日诚甫、子恒几个来家里吃饭。”
杜从宜静静凝视着他,瞪了几眼,才扭头出房间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