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慌意乱,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得不到纾解的情潮像不断抬升的山头,似乎永远攀不过顶峰,随着呼吸越来越浊重,她的眼神也开始涣散,再看眼前人时就像隔了一层雾,迷迷蒙蒙只剩下虚影。
这是她意想不到的状况和难以承受的后果——她感觉有千万只手在皮肤下撩拨着自己的身体,而游走在胴体上的那一双手则像指挥若定的将军,集中攻占住最敏感的部位,将最尖锐的刺激施加给自己。
面对如此熟稔的挑逗,情窦初开的朱蕴娆难以自持,忍不住细声哭泣起来。这时压在她身上的人适时将她翻过身去,让她面朝下伏在枕头上,又托着她的小腹帮她抬高了臀,让她像只温顺的羊羔一般跪趴在床上。
身体因为这个被动的姿势,彻底陷入了最无助的境地。
她只能羞怯而无奈地打开自己,当一处灼热的硬物自身后抵住她娇嫩湿润的蜜穴时,朱蕴娆下意识地想起了过去在山上放牧时看见的,公羊与母羊交媾的样子——她知道第一次做这个会很疼很疼,于是只能哽咽着咬住枕头,等待那一道贯穿身体的剧痛。
然而当坚挺的长刃贯入她的身体时,除了仿佛能把魂魄顶出身体的填塞感,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未到来。
朱蕴娆不禁微微张开眼睛,放松后的身体很快就被蜜穴中的充实感吊起了情欲,她的呼吸紧随着身后人的律动,被分割成断断续续的诱人呻吟。
她在甜蜜的情潮中饮水思源,想回头望一望带给自己无边快乐的人,然而身后人却在这时伸手拨开了她颈后的长发,霸道地吻着她白腻的肩胛,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啃咬着,让她根本没法扭动脖子。不仅如此,他的另一只手也从朱蕴娆的腋下穿过,像是要掌握她的心跳一般,亲昵地搓揉着左侧丰满的酥胸。
“啊……啊……夫君……”她在高潮中失神地喊道,“我们永远这样在一起……好不好?”
于是这一夜,朱蕴娆稀里糊涂地失身于人,却根本不曾与自己的“夫君”有过一次照面。
紧闭的帐帘锁住床内无边的春意,不回头的迷香带着二人偏离了彼此原本的命运。当朱蕴娆从数度云雨的娇慵中醒来,侧过脸想对身边人撒一句娇时,她恢复清亮的双眼才把抱着自己的人看清楚。
下一瞬她魂飞魄散,惊骇地张开嘴想要尖叫,却被齐雁锦突袭的双唇狠狠吻住,硬生生地把尖叫闷回了肚子里。
抑制住朱蕴娆的叫声后,齐雁锦迅速地撤开身子,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才看见指尖沾满了刺目的鲜血:“娆娆,你生气了?”
这时朱蕴娆裸身坐在床上,直着眼睛愣了片刻,才回过神骂道:“臭道士,你果然是故意坑我的!”
齐雁锦心中一堵,立刻柔声哄道:“娆娆,你先听我解释,我对你是真心的……”
“谁稀罕了?”朱蕴娆想也不想就把他的甜言蜜语给顶了回去,从满床狼藉的衣物里翻出自己的衣裙,火速穿戴起来,“我夫君他人呢?他不是中春-药了吗?”
齐雁锦目光一黯,原本温柔的脸色一点点冷却下来,凝视着朱蕴娆道:“他没那么在乎你,所以躲开了。”
朱蕴娆闻言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他躲开了……”
就算再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让这个臭道士来玷污她?
她整理好衣服,面色冰冷地跳下床,大步向门外走去。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除了一点酸软之外,没有任何不适,与传说中描述的那种苦楚完全不同,简直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可朱蕴娆没法骗自己什么也没发生,她昨晚没有晕倒、没有大醉,顶多就是头脑有些糊涂,所以自己的身体经历过什么样的欢愉,她一清二楚。
就是因为一清二楚,她才越发憎恨这两个一前一后狼狈为奸的男人!
朱蕴娆愤恨地推开房门,一只脚刚刚跨出门槛,就发现昨晚把自己卖掉的坏人此刻已站在门外,正一脸心虚地望着自己。
满怀嫁女儿心情的陈梅卿,在迷香失效之后便跑出了齐雁锦的厢房,一直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等候着自己的妹妹。
昨晚他被迷香冲昏了理智,情急之下竟然答应了齐雁锦匪夷所思的要求。然而清醒之后他就开始反省,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妹妹。
齐雁锦真心喜欢他妹妹又怎样?好歹也该是他妹妹真心喜欢的人,做他的妹夫才算靠谱呀!
一想到此,陈梅卿就后悔不迭,提心吊胆地杵在门口等了半天,好容易等到朱蕴娆“吱呀”一声把门打开之后,他才结结巴巴地望着她问:“你……你还好吧?”
朱蕴娆面色惨白地瞪着陈梅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疾步走到他面前,左右手同时出拳,恶狠狠地捣在他的心口:“我恨死你了!”
陈梅卿被揍得捂住胸口一阵猛咳,他看着妹妹第一次头也不回地远离自己,心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欢喜。
都怪那个臭道士,没本事就别来招惹他的妹妹呀!
陈梅卿愤愤不平地转过身,准备去找齐雁锦算账,这时就见齐雁锦亦是一脸郁卒地跨出门,脸色比他的妹妹还要沮丧,好像昨晚他才是受辱失身的那一个。
果不其然,强扭的瓜不甜,他这是撮合出一对怨偶来了!
陈梅卿本想骂上几句,可一对上齐雁锦的眼睛,就已经不忍心再开口——那一双为情所困的眼睛,自己虽不能感同身受,却也心有戚戚。
“那个啥,”于是陈梅卿很欠抽地凑近了齐雁锦,小心翼翼地鼓励道,“你睡了我妹妹,可要负责到底啊……”
齐雁锦横了他一眼,一脸不快地回答:“这事当然由我负责,我只是没料到,你妹妹竟会这么倔。”
“我妹妹的确是个死心眼,”陈梅卿感慨地点点头,“否则我何至于煎熬这么多年!”
齐雁锦听了他的抱怨,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许久之后受伤的唇角才莞尔一笑,沉声道:“无论如何,我对她势在必得。”
飞琼宴
打从朱蕴娆入主毓凤宫以来,宫内的侍女们就一直很反感朱蕴娆,认定她是半路窜出来的野种,从骨子里就是个没教养的村妇,所以平日对她爱答不理,三茶六饭也都可着劲儿地怠慢她。
也因此,昨晚她我行我素地出宫,随后彻夜不归,宫中竟没有打发侍卫找人,很有些放任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大家都在心中认为,这个行事神神叨叨、美得像妖精一样的女人,就该像传说中的妲己和妺喜,注定要惹出些惊世骇俗的是非来。
朱蕴娆一大清早回到毓凤宫,便支开了满面狐疑的宫女们,独自蜷缩在澡盆里泡澡。
热水蒸腾的白雾将她包裹住,她手里攥着桂花肥皂,缓缓搓洗着身上胭脂色的印记。肌肤上每一处暧昧的瘀痕,都是那人用唇齿和手指留下的,随着此刻一点点地细数,昨夜漫长而羞耻的记忆统统都浮上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