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适地靠到椅背上,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房间蜜色的灯光之下,他一身三件套西装靠在那喝酒的样子,活像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吸血鬼。
潘茜缓缓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盯着红色的液体看了一会,低声说:“我还有一个月才二十一岁,现在不能喝酒。”
说完,没几秒钟,她就缓缓将酒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查尔斯蓝得剔透的眸子斜睨着瞧她,意味深长,并不阻拦。
的确,如查尔斯所说的一样,哪怕不怎么懂红酒的潘茜,也能喝得出来这酒的好。
她捏着高脚杯的脚,或许是借着酒意,或许是随口一问,她说:“除了汽车推销员之外,你还做什么?”她不看他,只是询问,“你之前驾驶的所有车辆都很值钱,我不知道除了汽车推销员之外,你还需要做什么才可以支付这笔费用。”
她说完话,终于抬头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男人,这一看就发现,他始终在看着她,眼神定定,蓝色的眸子里萦绕着些许笑意,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处于这种气氛当中,他甚为随意,几乎可以说是,习以为常。
“我并不需要支付购车的费用。”查尔斯将酒杯放到桌上,靠近桌子对面,倾身与她对视,沙哑低沉的声音富有男性独特的魅力,“女孩,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行业叫做汽车租赁。租赁公司是很好的朋友,只要你提供一些证件,出得起价格,他们可以给你找来任何你想要的车子。”他轻挑嘴角,笑容迷人而充满深意,说了一句让她浮想联翩的话——
“我的身份并不适合实名拥有什么固定资产,很容易被当成靶子,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我必须得说,除了钱之外,我可能是一无所有的。”
他说完话,就在潘茜眼都不眨地注视下撤回了身子,重新靠到椅背上,闲适地喝酒。
潘茜沉默了一会,说:“除了钱一无所有?”
他用微笑来表示回答,显然她没有听错,他的确是那么说的。
潘茜深吸一口气,继续盯着他蓝色的眼睛问:“你不是家道中落吗?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你应该连钱也没有才对。”
这次查尔斯没有回答她。
只是坐在那里回望她,顺便平静地喝酒,好像在等她自己理清楚思绪。
她莫名有一种感觉。
他在调教她。
潘茜觉得气血上涌,迅速别开视线看向别处,放下酒杯,仔细思考着一切。
查尔斯很有耐心,他不再提示,也不再说什么,就坐在那慢慢等着,好像愿意等到天荒地老一样,只要她能够将一切都想明白。
其实,来到拉斯维加斯,已经是他做得最大的让步了。
理智一直在告诉查尔斯,他必须远离这个毫无用处的路人女孩了,他们的缘分该在阿达克岛的时候就结束。
然而,情感却让他不断地向她靠近。
在朱诺的时候,她出发回去的前一晚,他便以另外一种方式,相对安全地前往了纽约。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也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高智商的男人为了让自己做这一切更顺理成章和心情平静,为了保证情感与理智之间可以相互平衡,他决定将一切利益最大化。
就像现在这样。
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将潘茜调教成对他有用的人,像他所有的心腹下属一样,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他关注。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让他近些天来一直矛盾的大脑和智商稍微容忍一下他一再失控的行为,勉强同意他的冒失。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潘茜渐渐平静下来,她再次端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这是非常糟蹋酒的喝法,但她现在需要点酒精来麻痹大脑。
“你之前一直在骗我。”
在饮酒之后,潘茜反而越发清醒起来,她想起他们相识以来的所有细节,还有前往阿达克岛时的检查关卡,几乎毛骨悚然道:“你根本没有家道中落,你也不是什么汽车推销员,那些找你麻烦的人……”她抬起眼望向他,一字一顿道,“是警察。”
查尔斯微微偏头,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嘴角始终挂着轻微的笑意,当她做出上面的结论时,他终于施舍给了她一点提示。
“非常接近了。”他引导道,“还可以想到更精确的吗?”
他依旧耐心十足,像盯着猎物的猎人,目不转睛地凝望她,期待她的回答。
潘茜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她居然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和这个可能非常危险的男人玩猜谜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