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离开暖烘烘的屋子,裴雅就感受到了晚风的凉意。她把毛衣拢了拢。
“李伯和李婶都好热情。”她看着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尽管对于两位老人来说,她只是陌生人,但他们仍然给予了她最纯真的善意。
“是啊。”陈晏微微侧了侧身子,将风挡住了,“我爸妈跟他们是朋友,经常一起吃饭。”
裴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有些小心地问:“他们的……孩子呢?在外工作吗?”
“他们有个儿子,比我大三岁。入伍了,在边疆执勤。”
陈晏叹了口气,“以前我们是玩伴。现在,交流也少了。李伯李婶每年都会写信,我就连同我那份,一起帮投到邮局里。”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应该再过两年,他就回来了。”
“这样啊。”裴雅应了一声。“那还要等挺久的。”
两年,或许看起来并不算很久。但对于等待着孩子归来的父母来说,那就是很长很长的等待了。
可知晓了期限,再漫长的等待也是有盼头的。
裴雅很不喜欢没有期限的等待。她偶尔会很自私地想,她才不会等待一件或许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
但这个世界上就是会有那些永远等候着什么的人。
她忽然好奇,陈晏有没有等待着的什么事物呢?
她问了出来。
在听见她问题的那一瞬间,陈晏的脚步微微地停顿了一下。他偏过头来,“有啊,当然有。”
裴雅起了好奇心。“能告诉我么?”
说完,她又找补道:“要是不能,就算了。”
陈晏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他停了,裴雅也只能停了。此时他们站在丰城小区北门的门口。
北门外,居民楼附近的大排档传来油烟的香气,锅铲与铁锅碰撞时唰唰的声音。路灯明亮,他们就站在路灯下,灯光温柔地抚摸着他们的影子。
陈晏看着她,眼神中有着某种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过了一会,他弯下腰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但又不过分靠近。
那是一句方言。不是本地的,而是别的地方的方言。裴雅想起,他曾在s市读书,又工作了三年,理应是懂一些那边的话的。
那句话很简短,他念得又轻又快,带着几分笑意。裴雅只模糊地听见了某个发音。那是什么?像是“灰”这个字的变调。
他说完,便直起身子,故意不去看她。
“你这样太耍赖了。”裴雅说,“我听不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