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些什么?”他轻轻问道。
“我前几天遇见陶絮了,她和我说了很多,她告诉我暮爸爸很不同意你留下,”简昭又哽咽了一下,“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可是,可是我刚刚偷看了你的微信信息,看到她来的话,然后又跑去阳台听到了你和暮爸爸的电话。我,我才知道那是真的,暮爸爸真的不同意。”
小姑娘这段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将自己刚才的行为交待得明明白白,眼泪也啪嗒啪嗒落着。
暮光一边听着,一边拿着纸巾替那人擦掉源源不断的泪水,心下却满是无奈与疼惜。
他没想到自己瞒了许久,还是被她知道了。
“我刚才吃饭前还问你了,你也不告诉我实话,还,还说什么嘘寒问暖,”简昭自己抹了把眼泪,“你,你明明就是在和你爸爸吵架,可你都不告诉我。”
“你是不是也想学宋秩那样,什么都瞒着我。”简昭越说眼泪就掉得越快,这一颗颗可都是打在了暮光的心中。
“你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暮光连忙说道,好看的眉眼此时尽是焦急和愧疚。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明明吵架了,明明不同意了。”简昭看着他。
“因为我想留下来啊,”那人紧紧攥着她的手,“我不想和宋秩一样出国,我想陪在你身边。”
看着那人带了期冀与渴求的神色,简昭忽然想起了陶絮临走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简昭,爱情没那么自私,不要因为舍不得他就便不肯放他走,他的未来还很长远,可不要因为你被葬送了。”
“可是,那是你的未来。”简昭静静看着他。
“我的未来?”那人忽然笑了,“我想要的未来,就是和你在一起。”
“暮光,这不是玩笑。”简昭感受到了那人的坚决。
“我也不是在开玩笑,”他摇了摇头,“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
“那未来呢?未来的你呢?”简昭心底有些慌,“如果未来的你现最重要的不是我了呢?你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少女的眼神如此直白,生生击穿了男子的心脏。
他的眸有些颤抖:“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暮光生命里最重要的都是你简昭,无论未来生什么,我也绝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男子温润的声线此刻像是套上了盔甲,变得锋利而不可动摇。
简昭的心脏有一瞬间的紧缩,她怔怔看着那人,张了张嘴,却也没有吐出半个字。
空气在一时间静默了下来,夜的安宁在此刻昭显。
“可是,暮叔叔他。。”简昭缓缓说道。
“我会努力说服他的,”暮光的眸色坚定,“这件事情,我不会改变。”
“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而且,”简昭顿了顿,“他坚持让你出国的确是为了你好。”
“简昭,”那人忽然唤了她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若是答应了他出去,会怎样?”
简昭的眼眸有些闪烁:“会怎样?”
那人的眼中沉淀着几分哀伤:“我若是出去了,可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简昭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呼吸也止住了。
她紧紧看着那人的眼睛,不回来了?
桌上的水杯渐渐不再冒出热气,像是完全凉了下来。
“如果我选择留学,在毕业后我会被安排去华尔街实习,然后,我会被要求积累工作经验而呆在那里几年。”暮光看着她。
“在那之后也许我可以回来,但更多的是那几年中牵扯不掉的各种关系,国外的金融圈氛围一直比国内更好,我可能会因为事业的重心和诸多其他的原因留在了那里。可能就是因为我习惯了那里的生活,习惯了那里的朋友,然后,我就不再留恋这座城市里的你了,也就不愿意再回来了。”
男子的声音是那样缓和温柔,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美丽的憧憬与希望。可这些话落在简昭的耳朵里,却像是噩梦。
眼前的这个人,有一天也可能会永远离开她吗?会习惯没有她的生活,会结交许多她并不认识的朋友,甚至,忘记了她。
“简昭,你真的舍得吗?”
那人最后这般问了一句,然后,一室寂静。
简昭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节拍有些杂乱,就像她此刻的心境。
她真的舍得吗?她舍不得的啊。
“简昭,”那人倾身而来,将她拥入了怀中,“就算你舍得,我也舍不得。”
窗外树梢上有一片落叶在夜风中落下,轻轻散在了青色的石砖上。
简昭一下子也抱紧了那人,终于出了内心的声音:“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