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躯里,好似在某种契机下,被另一个东西逐渐入侵,直到再也无法抵抗,沦为献祭的傀儡与养料。
很快,小镜子上,出现了一张苍白、却透着一丝诡异红光的脸,镜中的人唇角愉悦地翘起,眼神带着一丝模糊不清而黏腻的暧昧。
它的视线,自然而然放在了宁真含泪的脸上,它欣赏着他如在绝望之中、看见神降微光的希冀眼神。
更何况,宁真这抹希冀的对象,是它。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它身上。
是的,他只能依靠它。
这份随性的畅想,让镜中人欲开怀大笑,尽情欢呼。
欲将碍事的表皮撕开,将所有的恐怖都暴露出来,将所有的得意与猖狂,全然发泄出来,不顾他人的死活与否。
“可怜的小宝贝,怎么又哭了?”
它啧啧两声,眼中泛着或真或假的怜悯之色,若是再仔细看,可见其闪烁着小人般的得意与猛兽般的狡诈。
“你哭得我心都疼了。”
“小……小镜,我没事。”被小镜莫名其妙调戏,宁真不由得面色一窘,有丝犹豫道,“我……我不想让别人听见我们说话的声音。”
在外面与小镜交谈,对于宁真来说,就像是在外裸奔。
这点小要求,对于镜中人来说,轻而易举。
“如你所愿。”
小镜眼中泛着一丝红光,便有一股诡异的雾气,从镜子中飘来。
雾气飘到现实之中,如一团阴云,将宁真尽数笼罩。
然,似乎又并不满足,这雾气,甚至往他衣服里钻去,贪婪地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钻入所有可以钻进去的任何地方。
这股雾气,是活的。
宁真隐约堪破了这一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感到一阵隐隐的不舒服感。
无他,这雾气处于虚实之间,肉眼可捕捉。
宁真自己的手摸不到,雾气却可以狡猾地触摸到他的肌肤,这不公平不说,甚至于,宁真也有相应的、一种被亵渎的触感。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适,却随即被他很好地隐藏。
然而,表情可以隐藏,来自于身体上的真实反应,却做不了假。
身上被邪恶东西触碰的,仿佛被侵犯的毛孔,都恶心得不能呼吸,让宁真有种溺水而失去呼吸的感觉。
他忍不住张开唇,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诡异的是,周围的消毒水味、以及厕所的味道,都被隔绝了。
侵入鼻尖的,是一股股湿润甜腻的香。
明明围绕在他周围之时,是柔柔弱弱的、忽隐忽现的,淡淡的甜醺味,不引人注意,无害而温和。
可一旦得手,被宁真吸入之后,便甜得腻人,甜得发颤,极其具有侵略性,让他生出种种迷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