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进了侯府,侯府的下人被突然驾到的他这样一尊大佛吓得白了脸色,不敢怠慢,匆匆把他请到正厅,又赶紧屁滚尿流地去寻侯府夫人。
很快,侯府夫人出来迎接。
她同样不敢怠慢了太子,也知道他的来意,便将他带到楚樾那边去。
楚樾也刚被安置在侯府没一会儿,侯府下人还在房里添炭火。屋子里倒是足够暖和了,只是对伤患来说,自然是越暖和越好。
太子祁昭进去的时候,楚樾躺在榻上,动都不动一下。
祁昭远远望见他手腕上的几圈白布,和白布下面隐隐洇出来的一团浅浅的血红。
就这么一团血,太子祁昭立马疼得心抽抽了两下。
“樾儿,”侯府夫人上前几步,焦急地小声唤着,“快些起来,太子殿下来了。”
祁昭眼瞅着那病榻上的人一抖,慌慌张张就要起来。
他赶忙抬手阻止:“不必不必!”
说着,祁昭赶紧疾步走到榻前,凑近过去看他。
他撩开床帘,往床上一看,就见楚樾脸色惨白,半个脑袋上都裹满了白布,左眼上都蒙上了厚厚几层。他只穿着一层薄薄里衣,袒露出来的胸膛伤痕累累,同样裹满白布。
他瞧着有些消瘦了,脸形瘦得刀削过一样,脸上没什么气色,连看向他的眼睛都有些有气无力,疲惫至极。
两年前祁昭见他时他还意气风的,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成了这样。
祁昭心要碎了,也没注意到楚樾看他时眼神闪躲,好像生怕他多看这样的自己一眼似的。
“怎么伤成这样?”他在床榻边半蹲下来,心疼得直倒吸凉气,“我的天爷呀,眼睛怎么了?”
“让殿下见笑了。”
侯府夫人——楚樾的生母,这侯府的当家主母的周夫人上前来,忙说,“这次北疆守城一战,樾儿想出了一招声东击西。为了让他父亲能顺利奇袭外敌另一边的窝点,这孩子一个人带着两百不到的军马对付外敌的千人,结果不慎被毒箭射中了眼睛。”
“中了毒,还硬撑着打到最后,这才成了重伤。”周夫人说,“让殿下费心了。”
祁昭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看着楚樾,楚樾坐都很难坐起来,侧了个身就开始咳个不停。
周夫人慌忙拉起他,帮他一下一下拍着后背。
祁昭看他这副模样,揪心得很,叹着气说:“我费不费心的,小楚将军本就与我是君臣之交,年幼时便相识了,自然是该来看看。周夫人也不必拘礼,我已经叫人把殿中的药都拿来了,小将军是否看过太医了?”
“宫里的太医刚刚回去。”周夫人目露感激,“是圣上唤来的太医,圣上与太子的恩情,楚家没齿难忘。”
“都是应做的,这是保家卫国来的伤。”太子祁昭说,“竟伤成这样……唉。”
“让殿下担心了。”
楚樾缓过来了些,慢慢不再咳嗽了,周夫人便也就松开了他。
祁昭没怎么看她,担忧的眼神从进这屋子开始就一直黏在楚樾脸上。
跟着进来的赵公公瞧他这样就心领神会,咳嗽了两声。
周夫人望向他。
“周夫人,”赵公公弯身说,“太子殿下听闻令郎身受重伤,十分忧心。殿下心中感激与小将军的君臣之情,特别吩咐我们,从平乐殿中取了许多东西来赐给小将军,请夫人随我来一一清点。”
周夫人赶忙跪下谢过祁昭,被祁昭允了平身后,便跟着赵公公起身出门去了。
“那么,殿下,”赵公公站在门后,将门缓缓关上,“老奴在门前恭候。”
祁昭朝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