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珍看着她眼眸微微动,像是在琢磨她说的话,想了许久后才抬头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执念罢了。”
沈流年看她的样子有些可怜,又说道:“我现在也找不到二师兄,不过若是他下回再出现在上京城,我派人去尚书府给你传信怎么样?”
苏瑞珍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当然了,”沈流年嘻嘻一笑,“不过二师兄早已不是当年的凌王了,他已是半个仙人,你可不要阻他的修仙之路。”
“放心,我绝不会!”苏瑞珍拿帕子抹了抹激动的眼泪,哽咽道,“我怎么会阻他的路?”
凌王府刚出事的时候,年少的她曾经幻想过等再过几年,凌王就忘记了那些故人,而自己也渐渐长大,或许二人还真有可能,可后来听说凌王跳下百丈崖,她才知道自己与那位凌王殿下一点缘分也没有。
这二十年来,她幽居在家,闲时要么做善事为凌王积功德,要么就是去寻宋夫子学习课业诗文。
“那就一言为定。”沈流年说道,“到时我让人给你送信。”
待送走了苏瑞珍,花成从门外进来,给她提了一个食篮子,边摆饭边说道:“礼部尚书家的苏小姐,在上京城可有名了。”
“为何?”沈流年八卦地问。
“当初圣上选秀纳妃,她拒不进宫。”花成摆好了饭,就站在旁边专心给她讲八卦,“苏家只有她一个独女,把苏尚书气得差点厥过去,后来还是圣上下了宽赦的圣旨,这才作罢了。一转眼都过去了十几年,苏小姐也成了上京城有名的老姑娘。”
“二师兄的风流债啊!”沈流年叹了口气就端起碗筷,开始化惆怅为食欲。
“少夫人,”花成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觉得你最近饭量有点大?”
“不觉得,”沈流年喝了口汤,咽下嘴里的食物,“我觉得我吃的不多。”
“你最近也胖了,”花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胖了一圈,等大人回来该认不出了。”
“你家大人何时回来?这都好几天了!”沈流年望着窗外的日光,抱怨道,“连封信也没有。”
你是我的宝贝
她也觉得有些奇怪,最近肚子上好像长了不少肉,从前在青州她胡吃海喝,肉也没长这么快。
如今这模样,别说和沈千兰那纤细的腰肢比了,比院里那两个洒扫丫头的腰都不如。
沈流年心里琢磨着,从前看书上说女子与人欢好之后,身材就会一落千丈,喝水都会长胖,莫非她现在就开始变化了?
但是要她放弃美食是不可能,长胖就长胖吧,她被关着每天就吃东西这点乐趣了,还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忙着赈灾呢,哪有空给你写信啊?”花成掰手指算着日子,“反正应该还有几天就能回来了,你耐心等着。”
~~
东都行宫。
天上乌云密布,才刚晴了几日,像是又要下雨。
“言轻!”永王直接拿衣袖抹着眼泪,又要拱手作揖,“我就知道,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到头来还是你来救我!”
“殿下快别多礼!”商沉扶住他道,“是圣上下旨,让下官来东都处置赈灾一事。”
“那帮刁民!我给他们发了银子和粥饼,可他们得寸进尺,竟然……竟然说我贪没了银子,”永王委屈地拉住商沉的衣袖,抬起一只手说道,“我谢亨指天发誓,没贪没赈灾银!”
“我自然信殿下没贪没赈灾银,”商沉皱了皱眉道,“可灾民们是最容易挑拨的,只要有人传谣言,就会有人信,殿下实在应该沉住气耐心解释,而不是大开杀戒。”
“我也不想杀人的,可……那帮刁民凶神恶煞的,我怕我再不动手,死的就是我了!”永王焦急地问,“言轻,你方才跟他们说清楚了吧,可以放我走了吧?”
“我方才向陈刺史传了圣上口谕,又和陈刺史一同与灾民中的几位长者解释清楚了,赔偿了几千两银子,供东都灾民修建屋舍,”商沉无奈看着面前的青年,发现他实在不是帝王之相,“如今门外的数万灾民已经撤走了,殿下可以放心起程,随下官回上京。”
“真的?”永王松了口气,激动地握住商沉的手,“言轻,你可真是……我的宝贝!将来本王定不负你!”
“……”商沉赶紧抽回手,微不可查地在衣袍上擦了擦,“殿下快进去收拾一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即刻出发。”
“可这天色不大好啊,好像要下雨似的,”永王嬉皮笑脸地说道,“言轻,咱们难得出来,何不在东都游览一番再回去?”
商沉看了他一眼,无奈道:“王爷,东都的百姓对您可没有什么好印象,如今灾民们都还在办丧事,你还敢出去晃悠?”
“这……”永王想了想,讪讪然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起程回去吧。”
马车离开东都,进入岐山不久,果然天降大雨。
雨天路滑,车马不得不停在官道上休整,等待雨停。
“大人!”离迅冒雨策马回来,“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前方有座驿站,可要到前边去避雨?”
商沉掀开车帘,看了眼前方山道,密密麻麻的雨幕阻挡了视线。
“你们先护送永王殿下去驿站中休息,我与百里殿后。”他说罢就命驾车的侍卫将马车让到路旁,让后边永王的车驾先通过。
半炷香后,永王已经在鹰卫的护送之下进入了岐山驿,鹰卫的马匹也都赶进了驿站后院的马房中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