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欣晚客客气气的跟她打招呼,苏弦抿着唇,无礼地用沉默表示不待见,连面子上的功夫都省去了。
何欣晚朝着左月尧尴尬的笑了笑,做了个再见的动作后转身离开。
左月尧摸着苏弦的脑袋:“你不是一向讨厌热脸贴冷屁股的事?人家礼貌的跟你打招呼,怎么也学会摆脸色了?”
苏弦的两只手都揣在口袋里,不给他拉手的机会,只道:“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喜欢我男朋友的女人好脸色?我没你那么大度。”
这句话放在从前,只当是玩笑话,但此刻,却八分真,两分算是气话。
左月尧突然就想起了任尚跟他说的那番话,据说这女人一旦将自己交出去之后,就容易患得患失,也容易变得敏感,特别对于对方身边的异性,警惕性会变得特别的高,甚至会疑神疑鬼。
对于任尚的这番言论,左月尧原本是不太苟同的,但三番两次下来,他突然有些赞同了,以至于对于那些明知道自己有女朋友还有意无意想靠近的女人,他都果断又无情的拒绝,从不让对方有任何的可趁之机,只为让自己的女朋友有足够的安全感。
他只当她对于何欣晚的存在,也是敏感的表现,心中虽有不满,但仍大度的包容,好声好气地轻哄:“你要是很介意,等这次的学术讨论结束,我申请换个搭档。”这样的话题已不止一次两次,但每次都在他重复的询问后,她却摆出了反对的意见,而他,也觉得既是身正那便不怕影子歪。
“你舍得?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苏弦有些不依不饶。
她的措辞总带着些阴阳怪气,左月尧轻叹了一声:“没什么舍不舍得的,不过是搭档而已,时间久了,在配合的默契度上确实会比换一个新的搭档要好很多。”
他认同何欣晚是个很不错的搭档,两个人在一起合作久了,不管配合度还是默契度,他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而且两个人对专业的探究和热爱,让他们之间从不缺乏热烈讨论的话题,左月尧喜欢这样的学习氛围,也喜欢这纯粹的搭档关系,何欣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再提及她曾经的那份喜欢,甚至还会在他的跟前表扬苏弦。
所以苏弦的这番话,让左月尧觉得有些无理取闹。
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换来的却是苏弦的嗤之以鼻:“还是舍不得。”
左月尧捉住满身戾气的人:“你去哪儿?不是说好了一起去看来运?”
“不想去了。”挣脱开他,苏弦的烦躁与日俱增:“你自己去吧。”
左月尧终究动了气,因为她莫名其妙的火气,也因为她如此随意的失信于一个孩子,他看着她越走越远,没有了追上去的冲动。
回到宿舍,任尚在忙着他的毕业论文,见左月尧到来,像见到了救星:“你终于回来了,这玩意儿写得我累死了,快帮我看看哪里需要修改的。”
左月尧将自己扔在任尚的床上:“没空。”
任尚见他的脸色不是太好,将论文暂且放到了一边:“又跟你家哪位吵架了?”
“没有。”
“想也知道你没有,不过是她追着你吵而已。”
任尚递给他一根烟,被拒绝后放到自己的嘴里,点燃,吞云吐雾一番后,颇有一副情感大师的架势:“早跟你说过,女人这种动物,是不能用常规思路去推理的,你说她简单吧,这一有什么事,她就跟个福尔摩斯侦探一样,你说她复杂吧,有时候又笨得跟个猪一样。”
“要不要来上一口?解愁。”
左月尧坐起身,推开了任尚的手:“拿远点抽。”
任尚死皮赖脸的坐着不动:“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你俩这关系吧,该生的都已经生了,按理说,这感情应该是越来越深,如胶似漆的那种,这怎么还不按常理出牌了呢?”
“不会是你那方面不行,她嫌弃了吧?”
左月尧对着嬉皮笑脸的任尚,恨恨的说了个“滚”字。
“要不然她喜新厌旧了?吃干抹净,提裤子不认人了?”
左月尧对这玩笑话渐渐失了耐性,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突然很想出去透透气,却被任尚拉住了:“不开玩笑了行了吧,先去照照镜子,你这脸色都泛白了,昨晚因为你俩的事就没怎么睡好,一大早又忙着去实验室了,回来又是一张鬼脸,再这样下去,你不累死也得被折腾死,先躺着好好睡上一绝,有什么事等休息完再说。”
终于有一句能让左月尧认同的话了。
仰面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之前,左月尧感同身受的感慨了一句:“你说得对,感情,确实很麻烦。”
任尚笑着哼了哼:“自找的。”
真希望一觉醒来,她还是那个他心里认可的懂事又大度的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包容和谅解他的苏弦,他突然有些弄不懂,她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亦或是,想要的是什么。
可事与愿违,他们的往后的每一次见面,都会不欢而散,心不但没靠近,反而还越来越远了。
她会因为一些小事火,会因为他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约会的时间而生气,也会因为在约会的中途他接听了电话而不辞而别,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因为何欣晚的存在而跟他大吵一架。
左月尧不擅长吵架,他也从来没想过苏弦会跟她吵架,从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交往的那些日子,她从不会因为这些事跟他不愉快,这让他这个当男朋友的还因此一度愧疚不已。
任尚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根本是摸不透的。
任尚还说,女人的脸就是天气,说变就变。
左月尧怎么也无法将任尚的这种说法运用到苏弦的身上,他觉得苏弦不会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