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那位谢警官也回来看了一眼。一群亲戚围着他诉苦,说陪护他的……叫白落枫吧?他们说白落枫背后教唆他家小孩,搞得肃郁现在都不认家了。
谢警官冷冷听他们说完,然后瞥了一眼他们所有人说:“当年拿人家尸体坐医院门口闹事,现在还想让他认祖归宗?”
那群亲戚脸都绿了。
谢警官又放下一句“一群神经病”,转头交给带来的民警了。
当时旁边还有个看了全程的护士在场。她知道全部始末,正看这堆家长里短看得火起时,谢警官这些话一出来,她就愣了。
后来她回护士站,跟别人说:“太帅了,那警察真的太帅了。”
之后那些亲戚被民警强行带走,肃郁也被赶回病房。他气得血压都高了,躺在床上还在嗷嗷的叫。医生让他冷静点,说他跟个疯狗似的。他男朋友站在一旁又哭又笑,估计是感动得不行。
从那些亲戚的话来听,他们以前也挺不容易的,旁观的小护士替他感到心酸。
之后肃郁出院了,再之后的事,也没有听说得太清楚。
后来负责他们的律师来了几次医院开诊断证明,小护士偷偷打听了下。律师说,肃郁出院之后就和从前的亲戚打了官司,他好像真的很生气,不仅打了自己的官司,还打了他男朋友的。
他说他的亲戚把他男朋友逼进过精神病院,算迫害人身健康,要了好大一笔赔偿费。两场官司他都赢了,他的亲戚们压根就赔不起那么多钱,向他下跪道歉求放过,他眼皮都没眨一下。
闹到最后他亲妈都来了,指着他说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什么时候这么心狠了,你是白眼狼他还是无动于衷。
最后官司全面胜利,肃郁成功跟亲戚断绝了关系,户口搬了出来,还去参加了那一年的高考。
一年之后,他考上了。他现在在凉城的警校上学,据说以后会去做刑警。
他男朋友那个陪护他的白落枫,后来在梧桐巷的巷口开了一家咖啡馆,生意不错。
正好那天下班早,小护士挎着包去看了一眼。
梧桐巷巷如其名,种满了梧桐树。
正值黄昏,梧桐巷里满地飘黄,风一吹哗哗地响。小护士踩着落叶走到咖啡馆前,看到店长穿着围裙,站在柜台后面,正往咖啡机里面倒豆子。
有个人推门进去了。小护士抬头望去,那人脖子上有道很明显的伤疤。
他走进去,叫了一声阿枫。
她看到店长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他们熟稔地抱到一起,然后亲了一下,又一起笑开了。
店长又去柜台后面了,应该是要给他男朋友泡咖啡。
小护士后退两步,打量起咖啡馆的店牌子。
这是家装修很复古的咖啡馆,写着店名的牌子是木头的,名字叫列车。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问过律师,为什么一个咖啡店会叫“列车”这么奇怪的名字。
律师回答说:“据说是在列车上又遇到他男朋友的,出于纪念。”
小护士纳闷:“他不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吗?”
“那我不清楚了。当事人自己没说,我懒得多问。”
小护士想想也是,就也不多问了。
梧桐巷里吹出风来,咖啡馆里也飘出咖啡和蛋糕的香气。
小护士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点开app的点评,搜索了店名。
最新一条评论写着:
【老板人漂亮,笑起来很好看。有男朋友,时不时能吃到一大口狗粮,店里还有一只猫和一只狗。蛋糕好吃,什么味道的都有。种类齐全,哪怕想都没想过的味道老板也能端上来,都是老板自己做的。店里还会放音乐,也有很多书,很适合来吃下午茶。】
【总体来说,一家很好的咖啡馆。】
小护士突然没来由地感到放心了。
她抬起头,落日的阳光将满地的飘黄照成水光一样的粼粼。
她转过头,望见咖啡店的窗户上贴了一面留言板。她凑过去看,看到最上面有一张纸片。
那纸片像是从本子上剪切下来的。纸张已经泛黄,字体也歪歪斜斜。
瞧这样子,这写字的人要么还小,要么就手抖。
纸片不大,上面就一句话。
【阿枫长命百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