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两人之间的沉默存在太久,觅风难得犹疑地说道:
“其实我有点……准确来说,是挺高兴的。”
完全抛开自己的道德,做一个很坏很坏的兽人。
觅风觉得纪榕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因为自己开口之后,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或者有什么挣扎。
词句像是雪山上的积雪融化成了水,不停息的往外冒。
“其实我一直知道自己跟族人们、跟月昭都不太一样。”
“我看到族人受伤会幻想,如果他的伤口再重些,或者直接死掉,他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
“周围的族人会伤心落泪吧,但为什么会因为别的兽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呢?”
“他的死亡和别的族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觅风的语气平淡,哪怕是在表达疑惑,也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我向母亲询问这些问题的答案,而她脸上没有掩饰好的惊恐的表情,让我明白了。”
“这是‘不对’的。”
说到这里,觅风甚至笑了出来。
长久的笑声回荡在山洞,像一个疯子。
而她此时的听众,正巧也不太正常。
见讲述者突兀地停下了大笑,纪榕有些不满:“就这?”
这下轮到觅风觉得惊奇了:“你不觉得我很奇怪吗?”
“老实说,故事有些平淡了。”
听众如此合自己的口味,觅风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你说的很对,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之后类似的事情还发生过很多次,我也从周围兽人的反应中学会了‘正确’。”
纪榕点评:“你的学习能力很强。”
丧尸王又忍不住压榨手下的心思了:
“想必你的潜能还没有被完全激发。”
“这样,从今天开始,你去和他们学种地吧。”
觅风:“……”
“如您所愿。”
“但我怕您会在某天发现我因过度劳累而倒地不起的尸体。”
她叹道:“那您的生活就要失去一大乐趣了。”
纪榕被说服了,决定放觅风一马。
只让她每天清晨早早起来,边做研究边观看自己的奴隶们干活。
“一心二用对你来说,轻轻松松吧。”
已经被迫拥有了黑眼圈的觅风:“……当然。”
只是会累个半死罢了,哈哈……
给有很多很多小心思的手下安排了新的工作,超闲的丧尸王摆摆手,示意觅风继续讲下去。
后面的内容并没有什么新意。
“我学会了伪装,并且部落里没有几个兽人能看穿。”
“尽管我曾问过他们一些奇怪的问题,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占满了族人们记忆的,只有‘我’。”
“真诚、善良、勇敢、善战、具有领袖气质。”
“我用这些自己并没有的闪亮品格作为装饰,掩盖自己只有单调颜色的羽毛。”
“而无知者的目光总会被闪闪发亮的东西吸引,从而忽视真正的我。”
“所有人都被表象蒙蔽了,除了我的母亲,和部落里那位老祭司。”
纪榕觉得自己手里少了一捧瓜子。
别的不说,觅风是很会讲故事的。
“如果我再交给你一个写故事的任务……”
觅风微笑:“您想杀我可以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