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得不是时候?”周本禹问道。
甄士妮抬头,看了周本禹一眼。
心里啧了一声:才多久,他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何必呢?
“老周,来吃西瓜。”甄士妮笑笑地打了招呼。
陆定森意外地看了妻子一眼。
甄士妮给陆定森一个白眼,都说男人是受虐体质,所以,平时不要对他们太好了。
一直不好,偶尔一次的好,才会让他们显得弥足珍贵。
周本禹坐了下来,问道:“她最近好吗?”
甄士妮拿着西瓜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周本禹:“你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问我做什么?”
周本禹:“你跟她走得近,我去了,她未必愿意和我好好说话。”
甄士妮:“不用这样,即便你们曾经是夫妻,但那是几十年前的事,说难听一点,命短的都应该是上辈子的事了,她不会一直揪着事情不放的。”
这句话像利箭一般,直接刺中了周本禹的心脏。
他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甄士妮看了他一眼,也不想真的把人刺激出个脑梗什么的,到时候,还是自找麻烦。
“其实人生很短,转眼,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距离入土也没多久时间了,所以,不想让自己留有遗憾,那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多少年可以挥霍?”
她说完,起身回房间去了。
周本禹还是坐着,一动也不动。
陆定森说道:“她就是直性子。”
周本禹突然抬头看着陆定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陆定森抿了一下唇。
这个战友兼好友,工作能力不错,但是,情商堪忧。
他不是他……问他有什么用?
他坚定地说了一句让周本禹扎心的话:“我不是你,如果是我当年遇到那件事,大概不会搞出后来的事。”
周本禹僵硬地坐着。
好久,一动不动。
久到陆定森以为要出问题了。
周本禹突然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陆定森蹙眉,看老朋友这样,他也难受,但是任何时候,自己做的事,只能自己承担。
周本禹从陆家出来。
回头看一看自己的家,这个他住了几十年的家,回头再看去,一点温暖都没有。
他娶了贾丽珍,当初只不过是为了责任,后来,这个家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栖息地。
他偶尔回来,是因为实在是在外面找不到借口了,才愿意回来。
这几十年间,他回家的次数有限,直到后来,再也没有力气在外面待着了。
而且,孩子们都已经长大成家了,他也从前线退下来了。
不回家,也说不过去了。
但说到底。
这个家于他而言,并不是完整的家。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应该是回到家里见到自己想见的人,和心爱的人一起,喝一口暖汤,哪怕是简简单单的三餐,他也觉得很好。
但现在,他忽然觉得他这一生,一直活在悲剧里面。
他这辈子没对自己好过,还害了心爱的女人。
刚刚甄士妮说得没错。
人这一生有多长?
他已经走到生命的终点啊!
这辈子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天地,就是对不起自己的妻儿。
他负了她,也负了另一个她。
伤了心爱的人,多了一个怨恨他的人。
所以,最后的这段时间,他再不好好把握,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周本禹朝着外面出去了!
贾丽珍站在自家的门口,眼神阴冷地看着一步一步往外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