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若有若无地攀过她脖颈,沈如晚很轻微地颤了一下,肩头微微向内收,还没怎么动,便忽而一沉。
曲不询低下头来,下巴搁在她颈窝,脸颊和她侧颈紧紧贴合在一起,陌生的、不属于她的温度从颈边到耳后,烫得她心里也一颤。
沈如晚浑身蓦然紧绷起来,下意识想往前挣开一点,曲不询横在她身前的手臂动也不动,反倒报复似的使了点劲,更用力地将她圈紧,不留一点间隙。
离得太近,她几乎能听见被他沉沉呼吸所掩盖的、深深藏在宽阔有力胸膛下急促的心跳。
一下、一下,又一下。
像是压抑着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忽而不动了。
“你心跳好快。”她语气淡淡的,其实有点想笑。
曲不询呼吸微顿。
他没说话,报复般把这个拥抱收得更紧,紧贴在她脊背的胸膛深深地起伏,灼热的呼吸不轻不重地拂过她耳垂,吹得她脸颊也发烫。
沈如晚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轻轻说,“你这人可真奇怪。”
可奇怪在哪,她又不说。
曲不询的喉头很慢很慢地滚动了一下,贴合在她颈后细腻肌肤便如轻轻一刮,明明是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动作,却引得她从背脊蓦然颤栗到耳后。
沈如晚像是被烫到一般,急促地抬起手推了他一下。
曲不询没动。
他的呼吸声比方才
更沉了一点,拂过她耳边,一声比一声更让人心慌意乱。
沈如晚又推了他一下。
这回他终于稍稍松开了一点,搂紧她的手臂收了点力气,容她挣开一点罅隙,侧过身来似嗔非嗔地瞪了他一眼,神色还清冷,只有耳尖一点微红。
曲不询直直地望着她。
他目光一点一点描摹过她眉眼,一瞬不瞬地凝在她唇上。
沈如晚不自觉拈着衣角,微微攥紧了,眉眼犹疑,露了点怯。
她偏过头,不看他,垂眸。
“看出来了。”她低声说,“定力确实不太好。”
曲不询喉头滚动。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他声音喑哑,低低地笑了一声,“或者反而没有失望?”
沈如晚转过脸瞪他,拿手肘撞了他一下。
曲不询目光一暗。
在半醒半昧的思绪里,她不太真切地想,原来人间风月、缱绻红尘是这样的滋味。
她喜欢长孙师兄那么多年,从来没敢想过和他亲密,仿佛和他说上几句话便已是心满意足,可她认识曲不询只不过一年半载。
真古怪,她想。
她不了解长孙寒,也不了解曲不询,到头来,甚至可能连沈如晚也不了解。
“你在想什么?”曲不询不知什么时候停歇,微微向后一点,很近很近地垂头,一手捧着她颊边,眼瞳幽邃,深深地注视她的眼睛。
沈如晚的思绪有一瞬恍惚。
她静静地没动,目光在曲不询眉眼一遍又一遍地描摹,过了好一会儿,忽
而偏开头,往后仰了一点,推开他的怀抱。
“我有点累。”她语气淡淡的,“想一个人休息一会儿,走了。”
这回语气是真的淡。
前一刻还缱绻,下一刻就淡了,眉眼尽是倦意。
曲不询还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把手放下。
“怎么了?”他低声问她。
沈如晚沉默了一会儿。
“没什么,”她说,“就是忽然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她居然舍得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
曲不询莫名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