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我们古田部族的萨东法师。咱们现在毡房下的这片呼提加草原,就是我们古田部的领地呀。”那弥儿边整理毡房内的皮草边说道。
“我不是太了解北辰。古田部和北辰又是何关系?”慕雪虚弱的轻声问道。
“古田部是北辰国的部族之一,也都是北辰王的子民。好姐姐你就少说些话,多睡觉,多长些肉。我去给你再煮些肉汤,加些草药。不然你身体养不好,师父非扒了我的皮不可。”那弥儿祈求的对慕雪说罢,拽着阿兰达便出去了。
慕雪此刻躺在毡房的炕毯子上,心中盘算过几日该何去何从。
如今大召应该不会有人,想到她人已在北辰,定然不会再有人来追杀了。
而那怪老头萨东法师的眼神,一看就是不安好心,等自己元气恢复些,定要想办法逃走。
当时那萨东法师说,三日后来检验那弥儿对她调养的结果。谁知就在第二天,萨东法师就急匆匆的冲进了毡房,一把将慕雪抓起,背在背上。
不等他们几个反应,便一路跳跃,将她带到第一次救治慕雪的那个山洞中。慕雪想挣扎,可她的内力此时太弱了,在气血亏损的状况下,她连提气说话都困难,更别提去反抗这武功高强的怪老头了。
老头将慕雪放在洞内,啪啪两下点了慕雪的穴道。慕雪瞬间全身酸麻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狠狠的瞪视着怪老头,心中却又害怕到了极点。
萨东法师把慕雪像个木偶一般摆弄起来,将坐姿调整为盘腿而坐,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老怪物则坐在慕雪的身后,大喝一声,双掌拍在慕雪的肩上肺俞穴处。
这死老头究竟要干什么?慕雪紧张异常。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她尝试调动内力冲开穴位,但丹田之内更是空虚,也只有丝丝缕缕的气罢了。
就在慕雪还在挣扎之时,感到两股极寒的气流,从那老怪物的掌上涌入了自己体内。那气流越来越粗,越来越大,铺满全背。
慕雪感到自己周身逐渐僵硬,体温迅降低。
“这老怪物把极寒内力传给我作甚?这不是要害死我吗?”慕雪心中急的没法,却无计可施,眼里急出泪来,但只能任由那股极寒内力冲进体内。
一个时辰之后。那老怪物收功。慕雪已然冻僵一般,面色惨白,嘴唇乌紫。
“哎呀。乖徒儿,怎么这副模样?定是你身体太差,影响了我传功啊。你看看,这马上要被冻死了。还传个屁啊!”老怪物看到慕雪的脸色气的哇呀呀怪叫。
末了他思索片刻,啪啪啪,再点慕雪周身大穴。一双枯树皮样的老手,再次像铁钳子一样抓住慕雪的四肢,连点带捋,不知用了什么怪异手法。
慕雪胸中那团致寒之气,似乎有了路引一般,随着他的手,失散到了全身经络中。
慕雪大为惊骇,如此这般,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她所修炼的龙隐神功,乃是至阳内力,这怪老头却将极寒内力导入她体内。
两股内力相抗不容,此时散入慕雪的经络中已经来回焦灼缠绕,互相抗衡角逐。慕雪瞬间浑身痛的如百根银针扎穿一般,又像被人暴打到经骨寸断一样。
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心跳过,气息时有时无。浑身皮肤一会儿滚烫如火,一会儿寒冷如冰。
“哎呀,你这丫头竟然练了至阳内力。之前你那脉象太弱,我竟然没有把出来。娘的,竟然有人捷足先登,先用了你这宝贝。不行!我定要将你体内原有的内力,全部化掉。否则我这华阴功便无人承我衣钵了。”
老怪物看到慕雪的脸,一会红一会白,赶忙抓住慕雪的手腕把脉,一拍大腿又气的哇哇乱叫,绕着慕雪来回转圈疾走。
绕了七八圈后他又坐在慕雪背后,双掌一推,再次向慕雪体内传输这至寒内力。
如此往复,慕雪被折腾的身体已然不是她自己的了。这对她来说,传功的过程完全就是酷刑,内外交替,各种疼痛的折磨,最终让慕雪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深夜时分,整个人就躺在毡房的炕毯子上。那弥儿和阿兰达。在她身边呼吸均匀,睡得正香。仿佛白天痛苦的经历是在梦中一般不真实。
慕雪抬起手臂,牵动了身体,好像才激活了她已经休克的神经。瞬间那种整个身体四分五裂的,撕裂感再度袭来。
不知是已经习惯,还是真的有所减轻,慕雪觉得比白天时略略好了一些。感官有所恢复的她感到口干舌燥,她似乎一天都没有喝水了。
慕雪奋力挣扎着,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几乎是蹭着毡房的圈壁,挪动到了毡房门口。
她找到水桶,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这一口凉水下去,反倒让两股内力缠斗的更凶了。
胸腔内两股内力在不分你我的缠斗,又开始冷热交替,又憋又闷。慕雪啪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软倒在毡房门口,脑袋晕乎乎的。
“不行,我必须离开这。如果明日这老怪物继续向自己体内疏导这至阴内力,自己绝计是活不成了。”
龙隐神功的炽热内力和怪老头传来的至阴内力根本无法调和,让她手脚酸软,连未练武的普通人都不如,形同废人。
慕雪晕厥半晌,潜意识里又喊醒自己,咬牙努力慢慢站起来。摸索着翻找些食物和水袋。她悄悄在怀里揣上些干饼子和奶酪,拿上水袋。
又跌跌撞撞去毡房旁的马圈,牵了一匹黑马。就着星光,跨上黑马,一路向北,奔驰而去。
这又是一个星空密布的夜晚。遥望这片草场的北边,远处似乎有一片胡杨林。此时,夏秋交际之时。胡杨林的叶子只有些许泛黄,但大多数还是绿色。
在星光下,斑驳的树林阴影,好似一只巨大的怪兽,横卧在草原上。
慕雪很小的时候,听父亲讲过北辰的一些风土人情。
此处,沙漠绿洲交错。所以她只有往草丰树高的地方去,才会有水源。在北辰最害怕迷失方向,走入沙漠之中。那便会找不到一滴水,会是死路一条。
慕雪毫不犹豫的,骑马朝那远方的胡杨林跑去。
草原的温差相当之大,白天慕雪穿着那弥儿给她的这件绣花绿色土布袍子,感觉温度刚合适。
她又再无外衣和皮袍,此时单穿这件布袍子,就感觉赤身裸奔一般。冷风一吹仿佛将她穿透,寒风刺骨,吹的她双手冻得通红,指头关节也不听使唤,变得僵硬麻木。只能勉强拉住缰绳。
体内那两股内力上下游走,左穿右撞。让她整个身体一会儿滚烫一会儿冰冷。慕雪便只有咬牙坚持。
一个时辰之后,慕雪都快冻僵了,还是没有走到那片胡杨林。
慕雪不知草原上视野清晰,目及千里。那片胡杨林看着似乎很近,但其实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