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倾看了他一眼,对他廖廖数语,就精准地切中了他此时心中的软弱之处,而感到莫名的狼狈。
他匆忙站起来冲他点了点头,便转身大步走了。
与裴源相比,他真的是经历的太少了,简直像个弱者。
回到家中,一切都与他离开之时毫无差别,甚至与之前更清冷空旷了。
他走进厨房,看着未曾动过的餐食早已冷透。
他转身又进了房间,看着蜷缩着睡在床上的那人,忽然就心怯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如果一个人已看不到他的好,甚至都不想看到他,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明知是饮鸠止渴,却偏是无可奈何。
裴世倾知道他对她所做的就像毒药,喝一口会死,可不喝更是无尽的折磨。
又是半月过去了,她从激烈的哭嚷,到无时无刻不想从他身边逃脱,再到如今无声无息的漠然,已将对他的抗拒表露的明明白白。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就像关闭了心门,完全的不听不信不理。
他若想得到她的回应,只有在最是迷乱和激荡的情事中,在他硬着心肠,逼着她一一回答他想要一再确认的问题时,才能剖开她的心,触及到那么几丝柔软真情,并借此来消减心里的魔障。
除此以外,他在她那里已得不到任何。
两个人都深陷在无望之中,谁也不知道该把自己求救的手伸向谁。
裴世倾弓起自己韧长紧实的脊背,像一把拉满的弓箭,用最是强劲的力道冲击着身下紧咬着下唇,死命抵抗着他一再燃起的烈火,一线之隔,一念之间,可她宁愿在痛苦之中煎熬,也不愿与他共赴极乐。
她不断的推着他抵着他,摇着头躲开他的亲吻,想翻身逃开他的禁锢,但在他的绝对力量之下,她就像一片小叶,除了随着他的动作上下飘浮,前后翻腾,她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只用一只手就能压制得她动弹不得,只要他狠了心,她真的就要经受狂风暴雨了。
可他舍不得,他怕真的施了力,就把娇弱似花的她给碾碎成泥了。
偏偏,她就是仗着他对她的这份不舍,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他至遍体鳞伤。无须谩骂,无须动手,她只是那么冷冰冰地背对着他,就已让他鲜血淋漓了。
裴世倾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终于在满是痛苦之中泛起了些微的欢愉。
他知道,他连番的攻城掠地,就要剥开层层硬壳,寻回那个喜欢他喜欢到很爱的人儿了。
她尖叫着呻吟了一声,随之紧绷僵硬的肢体,似枯花遇圣水,猛然间就鲜活地片片绽放开来。
裴世倾双眸透亮,搂抱着她俯下去深吻,唇齿略有僵凝,但下一刻,她便攀缘着他的双肩,似溺水之人一般,绕着他的颈,抱着他的头,满是痴迷的回吻了他。
他心间涨满,全身更是蓄满了无尽的力量。他发了疯一般吞食着她的唇舌,入了魔一般侵占着她的柔软,像要把全世界都撞击碎了一般耸动着,又像要把她的魂灵都勾出来一般律动着。
呼吸交融,肢体交缠,似坠入了熔岩之中,难分难舍。
裴世倾重喘低吟,只觉魂血都与她相融了。
他一手托着她的脸,双眸幽深似渊,紧盯着她沉沦情火之中的忘情面容,哑着声问道:“小花,你爱我吗?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
杨素已在汹涌浪潮之中没顶,哪里还有一丝理智去听去辩?
但裴世倾等的就是她这片刻的失魂迷神,因为只有在此时此刻,她才会遵从她自己的本心,告诉他真正的想法。
他缓了缓力道,温柔无比地亲吻着,抚触着,劝哄着,像海妖一样,迷惑着她,引诱着她,让她说出那些能让他不被冰冻在严寒之地的话语。
“你爱我的是不是?你很喜欢我,对不对?”
她呻吟、呜咽、抽泣,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却魔怔了一般,非要她应和自己。
因为久久得不到回应,他又开始新一轮的征伐,抱着她抵着她,将她再次带进熊熊烈火之中。
醒来的时候,窗帘相叠的细缝间,已有光亮透映进来。
裴世倾茫然地躺着,心里空荡,身体空泛,身心内外都虚空地没有一丝真实感。
入睡之前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人,此时又远离了他,蜷缩着睡在床边。
他知道她醒了,但她的背影告诉他,她与他无关。
裴世倾起身,洗漱过后,穿戴整齐。
他站在床尾,终是忍不住的轻声问道:“我要去琅城半个月,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静悄悄,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没有。
他垂眸,又等了等,依旧什么都没有等到,最后只能一身落寞的转身走了。
在琅城的半月,裴世倾忙得脚不沾地,但也因为这样,才让他不必度日如年了。
琅城之行是围困住裴家和钟百庆的最后一张网,也是将要落在他们身上的最重一拳,为此,裴世倾投注了所有精力。
当所有事项都顺利结束,裴世倾正要回程之时,景城那边先来了消息,说是杨素人不舒服,需要去医院检查。
裴世倾绷起了神经,仔细问询后,得到的却也只是含糊的一些回答。他只能让人立刻送她去医院,而自己也提前了行程往回赶。
结果,刚下飞机,就接到了‘人不见了’的消息。
裴世倾站在机场大厅,愣了好一会才咆哮着连声质问,但最坏的消息已是最真的结果。
一路追查,终于摸清了杨素消失的整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