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呢?”李重耳吼道:&1dquo;你既然有那麼大本事,趕緊求一場雨來啊!上千人的性命維繫在這一場雨上!”
&1dquo;佛祖慈悲,因果不爽。眾生自有造化,縱然天神都不能隨意插手人間之事,何況小老兒我。”老丈咔哧咔哧啃著蘿蔔:&1dquo;要你做的事,你到底做不做?不能做就拍拍屁股滾蛋,我看你也做不了。”
李重耳雙手握拳,抬眼望向佛堂四周。
垃圾遍地,污水橫流。
&1dquo;都給我滾出去!”他回過頭,兇狠地喝令屬下:&1dquo;誰敢進來看我,格殺勿論!”
霍子衿慌忙帶領大隊人馬,後隊變前隊,浩浩蕩蕩退出廟外。
廟中只剩了李重耳,和躺在案上旁若無人啃吃蘿蔔的老者。
李重耳無限氣苦地瞪了他半天,雙拳握得咔吧咔吧作響,終于振衣回身,解開腰間玉帶,脫下朱袍丟在一邊,挽起一雙褲腳,捋緊袖口,拿起倒在香案下的掃帚。
這廟裡的污穢,真不知積存了幾千幾百年。
許多殘羹已如石塊般固結於地面,掃帚完全掃不動,要用鐵鋤鋤開。
平日五穀不分的李重耳,如今各種幹活的器具都用上了,鋤,鐮,耙,鏟,每日退朝散班就來做工,花了三天三夜才把堆積如山的垃圾清掉,又花一天時間四處擦洗,再花一天時間灑掃庭除&he11ip;&he11ip;全仗他平日勇力,做這麼多的活計也未累倒,但是從事如此賤役,心裡受的累,只怕比身上承受的多得多。
霍子衿又是心疼,又是擔憂,但不敢多出一言。殿下是橫了一條心,非要拿到那柳枝甘露不可了,親自去做這等屈辱的事也在所不惜。作為屬下,他能做的,不過是守在園外,捏著鼻子,將那些臭氣熏天的垃圾運出村去&he11ip;&he11ip;
那可惡的老者,不知去哪裡遊蕩,隔了數日才回來。
園內已經煥然一,荒草剷除,土地平整,佛堂內光亮明淨,一塵不染,四壁都重刷了白灰。李重耳一身短衣袴褶,圍裳濺滿泥水,喜氣洋洋地交差:
&1dquo;掃乾淨了,一根菜葉都沒留。”
老者眼皮一搭,一屁股躺在被李重耳擦得鋥亮的香案上,大口啃吃蘿蔔:&1dquo;再依我一事。”
&1dquo;怎麼還有?”
&1dquo;我說了只有一件麼?”老者翻了個白眼,又隨手將蘿蔔纓丟在地上:&1dquo;求我寶物,當然是做到我滿意為止。若不是看你是有緣人,還輪不到你做呢。”
李重耳咬緊牙關,憋了半天,怒容滿面地上前,拾起蘿蔔纓,丟進門口泔水桶里。
&1dquo;還有何事?”
&1dquo;給我劈足一年用的柴火,裝滿後園。”
&1dquo;劈柴?!”
李重耳寧願再掃幾個園子,也不願劈這個柴。
劈柴,是韶王府特有的責罰。其它府里犯事,多是罰薪俸罰刑杖之類,唯有韶王李重耳奇思異想,任誰犯了錯,都罰去府中家令司劈柴。
霍子衿等屬下,都早已練成劈柴好手,每每一言錯出唇,便只能換了褐衣,舞起大斧,在柴房外揮汗劈削,引得府中僕役嘻笑觀看。李重耳拿這個來責罰屬下,自然有些折辱之意,沒想到如今撞在老者手上,卻要折辱他自己。
&1dquo;不劈!你這放肆的老傢伙,如此欺辱於我,馬上捉你下獄你信不信?”
老者恍若不聞,閉起雙眼,崩地一聲,放了一個極臭的屁。
旭日明媚,薰風繚繞,胡楊村四面八方的村民,都偷偷聚在頹垣斷壁外,窺望園子裡的少年人劈柴。
這少年生得十分英俊,面容清秀而身材高大修長,相當賞心悅目。揮動利斧之際,力道雄渾,姿態矯健,比城中流行的健舞還要好看。每每劈至正午,烈日高懸的時候,周身汗流浹背,便寬了上衣,赤-裸肩膊幹活,那寬肩細腰,壯實胸膛,麥色的肌膚,暴突的肌肉,更引得一眾年輕男女在牆外嘻笑不止。
守在園口的軍士們,起先還裝模作樣地驅趕眾人,但是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驅也驅不散,有時連軍士們也和眾人一齊窺望,直到那少年在牆內羞憤怒罵:
&1dquo;走開!滾遠些!再看連你一起劈了!&he11ip;&he11ip;”
胡楊村過節似地熱鬧了三日,男女老少都飽覽了美景,那園內劈柴也已碼得有一人多高,整整齊齊的六垛。
&1dquo;有點傻力氣。”老者回來看見,終於點頭贊了一聲:&1dquo;不算是個廢物。”
李重耳登時笑逐顏開,被圍觀的羞恥也都忘記了:&1dquo;老丈,這回可以給我了罷。”
&1dquo;後園的茅廁,也去給我掏一掏。”
實在太過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1dquo;你知道我是什麼人罷?”李重耳吼道:&1dquo;是那種能陪你戲耍的人嗎?”
老者懶洋洋地躺上香案:&1dquo;是有求於我的人。”&he11ip;&he11ip;
又是三日過去了。
煉獄般的三日。
李重耳這一生都不要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三日。
這回再也無人圍觀,驚人的臭氣熏得整個村子都差不點背井離鄉,只有李重耳鼻孔塞著兩團絲綿,一個人悶在茅廁里掏糞。這茅廁也是不知幾千幾百年沒掏過了,臭氣熏得眼睛都火辣辣地疼,一糞杓子捅下去,那股惡臭激得,頓時連黃膽水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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