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吹头的动作明显生疏,他拨弄头的几根手指被热风烫得红,后颈热出了一层薄汗,亮晶晶地贴着少年莹白的皮肤。
他明显着了急,把头吹得越来越乱,丝却还是一缕一缕湿着,手指攥着一捏,或许还可以捏出水来。
邱宝珠脑海里出现上一世自己与卫樹的对话。
“你喜欢我什么?”别的情侣之间都会这么问,邱宝珠有时候也会问一问。
“喜欢你。”卫樹特别喜欢摸他的头,从根到梢,最后贴上他的头皮,轻轻揉着。
“喜欢我什么?”邱宝珠没懂,追问道。
“喜欢你,你的全部、所有、一切。”
全部,所有,一切……
那现在呢?
卫樹现在正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
邱宝珠悄悄提起眼皮,面前的镜子里,卫樹目光淡淡地看着侧方。
仿佛感觉到了有人偷看,卫樹收回看别处的目光,看向镜子里的邱宝珠。
隔着一层镜子的对视也是对视。
邱宝珠心肌一缩,吹风机的风嘴直接无缝贴上了手指。
他痛得低叫了一声,丢下吹风机就把刚刚被烫到的手指送到了水池里,另一只手拧开了水龙头。
放在一旁的吹风机被卫樹捡了漏,他向前迈了半步,“头不能这么吹,我帮你吧。”
邱宝珠还沉浸在自己手指的刺痛中没回过神,头就已经落进了卫樹的手里。
卫樹的指尖撩开少年上面那层半干的头,调低了吹风机的温度,先吹着最底下那层头的根。
热风比邱宝珠自己吹在脑袋上要均匀得多。
他自己吹得时冷时烫,先吹外面,放下去后,又被里面那层染得半湿,好不容易吹干,还容易被他吹成一颗栗子。
上一世,他的头一般都是小万姨帮忙吹,或者擦得半干直接算了。
男生头本来就不长,在外面走几步,它自己就能干。
后来卫樹不允许他这样,说年纪大了容易生头疼病。
但吹头这种会产生身体接触的事情,卫樹更加不会同意交给其他人来做。
所以吹头的工作一直都是卫樹亲手做,十年来从未假手于人过。
卫樹吹的头比别人吹的要柔软顺滑,不留半丝湿意。
不断有扬起来的丝飞到邱宝珠眼前,忽远忽近,一缕一缕的丝之间,卫樹细长的眸子像是在笑。
风像吹进了心脏,邱宝珠浑身轰然就冰凉了起来。
少年仓惶逃出了洗浴室。
卫樹多半是又喜欢上他了!
吹风机在洗浴室白白响了一会儿,到两边还在吹头的人好奇地看过来,卫樹才拔下插头。
邱宝珠刚刚擦过头的毛巾还搁在洗手台上,卫樹顺手收走,和自己用过的毛巾一块丢进了脏衣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