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能信她么。”秦玅观呢喃,“朕想信她,又不敢信她。”
“甘罗十二岁封上卿,霍去病弱冠之年官至大司马骠骑将军,孙权十八岁镇守江东。陛下您亦是年少有为,为我大齐力缆狂澜,未及二十就立下汗马功劳,怎么到唐大人这里便不愿相信她了?”
秦玅观不置可否。
窗外,天色已暗,秦玅观揉着眉心,重新握笔。
既然此事已经照着她的章法处理完了,她就没有再耗费心力的必要。身为君主,她不该为小事所困扰,以至于乱了分寸,搅了理政的心神。
宣室殿的烛火又燃到了深更,晨间方汀来侍奉秦玅观梳洗,现她又开始咳嗽了。
正更衣,宫娥入内通报:
“陛下,通政司的唐大人告假了,说是病了。”
各司衙门的主官要告假,照例是要陈奏秦玅观的,秦玅观准了方才能休沐。
“唐笙病了?”秦玅观侧身。
“是。”宫娥应声,“说是感染了风寒。”
近侍们的视线悄然落在了秦玅观身上。
“朕准了。”秦玅观道,“叫太医过去。”
宫娥唱诺。
方汀见缝插针:“陛下,要派人过去探视么?”
“风寒而已,不必了。”秦玅观答。
第86章
既是秦玅观话,太医院仔细挑了人去给唐笙看病。
方十八花了重金请来的郎中医术不差,御医到时唐笙烧已经退了,人被抽去了精神气裹着棉被缩在卧榻一角。
唐笙认得来的御医,知晓他级别不低,应是太医院揣测了秦玅观意思派他来的。
秦玅观这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心力交瘁的唐笙没精力思考那么多,她想,这该是秦玅观的驭人之术了,在不需要她时决绝推开,见她失望了又抛出点希望挽留人心,不至使人反叛。
有时候越讲规矩和情分反而越意味着疏远。
唐笙好冷,耳畔回响的全是秦玅观在倾盆大雨中再三强调她们地位有别的话音,她不敢去相信这份迟来的派遣背后藏的其实是关心了。
她强打着精神谢恩,御医怎么拦都拦不住她。
御医回去复命时将情形细说给秦玅观听。
秦玅观本在审阅诏旨,听着听着就拨起了念珠。
“重伤风?”
“回陛下话,是重伤风加之先前治疫辛劳,拖久了损伤元气,需得好好将养一旬了。”
“知道了。”秦玅观攥拢念珠,“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