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觅笑着眯起眼睛,终于从莫诀怀里爬起来,又坐了回去。
他吃了两口菜,感觉刚才好像水喝的有点多,于是起身对着莫诀说,“哥,我去趟厕所你把牛肉和毛肚给我留点。”
站都站起来了,眼睛还巴巴的瞅着锅里面的肉。
莫诀给他把肉下到了锅里去,没管什么七秒捞出来的规矩,而是确定涮熟了才拿出来,直接放到了荀觅盘子上,没好气的说,“快去吧,少不了你的。”
荀觅这才笑嘻嘻的往卫生间的方向蹦跶过去了。
说起来也奇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像是现在一样的这么充满少年感了。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词。
走路连蹦带跳的行为,在他的记忆当中,对于他而言似乎已经古早的像是一张泛黄的老相片。
而等他蹦了两步才恍然觉,自己现在有多轻松、多高兴。
这种陌生的情绪让他无措了一阵子,慢慢的又变成了走路,可没几步路,荀觅像是抛掉了什么,步履轻快地继续蹦了起来。
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他还想再享受一会儿。
只是这高兴没有维持一会儿,荀觅在走廊走的时候,壁画上面似乎有两个苍蝇一上一下的在做运动,挺好玩,他一走神的功夫,在厕所门口和人家面对面撞了个对碰。
荀觅被撞得后退两步,由于没站稳的关系,整个背都靠到了后面的装饰墙上。
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和他的道歉同时响起来的则是一声带着情绪的指责,“你怎么搞的走路没长眼睛啊”
荀觅一愣,揉了揉手腕,还是先过去把人给扶了起来,再一次道歉,“抱歉,我刚才没注意看路,你”
面前的人将头抬起,下一秒,两人的目光对视到了一起。
荀觅的动作顿时停滞,脸上抱歉的笑容也立马僵在了脸上。
对方似乎也并没有要荀觅扶他起来的打算,只是匆忙的拿起了自己散落在地上的小背包,顺手捡起了一边掉出去的小镜子。
一连贯的动作打开镜子,又审视了一眼自己的脸之后,这才匆匆忙忙的和荀觅错身而去,只丢下了几个略带嫌弃和暴躁的眼神,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荀觅没听清。
这是荀觅这辈子,第一次脸对脸的,正面的见到夏繁。
他和夏繁其实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上一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在他满心期待的二十岁生日宴之上,四周全都是为他铺设的灯光,以及对于他双十的祝福。
可一切结束之后,就在荀觅以为可以结束一天的开心和疲惫入睡时,荀泽宗却带着夏繁敲响了他卧室的门。
时至今日,荀觅也忘不了,夏繁当初身着一身精致的小西服,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轻蔑的眼神,和他丢下的那一句冒牌货。
那时那刻,是真的剜心。
回过神来,荀觅顺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慢慢的走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面。
墙内的荀觅眼睛紧紧地闭上,攥着黑色旋转把手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一丝一毫,像是在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半晌,他才慢慢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男生的头颅低垂,看着地面上的水渍,瞳孔的颜色在阴影之下显得更加如墨一般的漆黑。
终于,他的唇角轻轻松开,没了力气一般的吐出了一口气,缓缓笑了。
等他出来洗好手,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的时候,接了点水将脸浸湿了。
头因为水渍的关系显得有些凌乱了点,荀觅拍了拍脸,忽视了微微泛红的眼眶,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该感谢自己活到了二十五岁重生,而不是二十岁、或者二十一岁,在自己都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以后,还要迷茫的因为未来要怎么生存下去的时候重生。
老天对他还是挺仁慈的。
不过夏繁的出现倒是给他敲了个警钟
距离他二十岁的生日已经没多久了,可看着夏繁现在的反应和状态来说,似乎和他从未谋面。
那么,短短的一年时间内,他又是怎么得知自己是荀家的骨肉的
想到刚才因为化了淡妆,而凸显的五官更加精致的少年,荀觅在印象中比对了一番,夏繁应该长得很像是故去的母亲。
邵雅也曾经说过,夏繁的梦想是进娱乐圈。只是上一世夏繁到最后似乎都不温不火,至少在网络媒体迅展的年代,他没有从影视上面看到过夏繁什么过多的信息。
后来他也搜索过,却也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配角,十八线开外都说不上。
甚至就连当年夏繁回荀家的事情,都并没有在铺天盖地的媒体和报纸上出现过,显然是有人压住了这个消息。
荀觅抿抿唇,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