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的石榴红,胸口呼吸变得流畅、面色红润,一副快要醒转的模样——但是,她醒不来,因为白长庚之前在她的晚飨里,放了一些可以睡好几个时辰的东西。
白长庚马不停蹄给石榴红穿上隐蔽的衣服,绕过人群,从黑暗的地方离开杏倚楼,并且把她带上轿子,飞回到杏枝观。
…………
“该死的……”
此时,王兰仙在自己的房间,无比头疼,来回走来走去,最后烦躁得倒在床榻上。
“怎么了,您究竟?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司徒苑故意不咸不淡地问。
“和你无关。”
王兰仙用被子蒙着头,支支吾吾的,也不敢告诉司徒苑自己无法怀有身孕的事情。
司徒苑在一旁陪着她,嘘寒问暖安慰着王兰仙,也不再说太多话。
刚刚那个把柄,正是她提前让白长庚写好,放进信封的。
司徒苑她现在十分犹豫,并不知晓自己要站在哪边。
…………
白长庚前脚带着石榴红回来,刚进入道观中自己的房间厅堂,父亲白玉楼已在那儿笑眯眯地站着了。
他仿佛知道自己去了哪儿。
白玉楼笑问白长庚:
“身契。”
白长庚默默无语地将一张纸递给父亲——是她伪造的其中一份身契。
白玉楼看了看,安心收下身契,面上露出冰冷之色:
“别过火。”
白长庚直视着父亲,仿佛在说,您放心。
白玉楼走后,白长庚终于舒了口气。
她静静等待躺在床榻上的石榴红醒来。
已是深夜。
石榴红睡得很甜,脸上是做完了美梦的表情。
她打了一个大哈欠,伸着懒腰,下了床榻,去一旁整理药柜的白长庚身旁调侃玩闹。
“哟,怎么这么晚了,我刚刚吃饭的时候睡着了?”
白长庚静默无话。
她取出了一张纸,递给石榴红。
石榴红的笑容凝滞。
熟悉的笔迹,是王兰仙书写的笔迹——正是她的身契。
上面还有两个红色的指印,一个是她的,一个是王兰仙的。
刺眼的红色。
此时,它们就像两瓣玫瑰花瓣落在纸上,一片喟叹与一片丹心。
石榴红猛然醒转,反应了过来,她去看自己手指上残留的干涸印痕:
“你……你。”
白长庚居然把她弄晕,还在这段时间把她带去了杏倚楼、搞定了王兰仙,最后把她从杏倚楼赎身了。
她心中五味杂陈,已然想起了自己和白玉楼的赌约。
白玉楼那次正是对她提前说过,如果白长庚为自己赎身,她就要替白家内门卖命,而且永远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死亡。
此时,更令石榴红惊讶的是,白长庚突然转身,伸手就将那张身契移到蜡烛上,燃成灰烬。
“以后,你想去哪便去哪。”
白长庚烧完身契,拿起了卷轴和杵臼,继续去忙活她的药材。
石榴红愣愣望着桌案上翻飞飘落的灰烬。
她喃喃一笑摇头道:“你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