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压在身下的那位姑娘闻言,无奈道:
“快放了我,卿家的!还你就是。”
姑娘站起来,整理好衣服,不得不归还凉曜荷包。
木相留才追来,凉曜把荷包交给木相留,并帮她佩戴好,柔声道:“小姐,看好东西。”
木相留嗯嗯应着,注意到眼前这个姑娘同她们差不多大,睫毛长长的,看起来有些妖娆的气质,行动都是轻手轻脚的,木相留觉得她长得像小时候在爷奶家四合院墙边经常晒太阳的一只三花猫。
“你们江家最近不是应当还挺景气的么,怎么还偷呢?”
凉曜疑惑,并问了姑娘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凉曜,姑娘怎么称呼?”
“免去礼数吧,咱们年纪看着差不多大,叫我江浸月便好。
“景气?快别提了,夏大这当家一走,阴门百家有哪个好受哇,各地生意都做不动喽。”
她抱怨道。一边蹲下身整理着筐子里的货品,心疼地数着里头被弄翻糟蹋掉的东西,木相留和凉曜也跟着一起拾掇起来。
木相留看了她损毁的东西不少,便拿出几吊钱赔礼道:
“江姑娘叫我相留就好!喏,给你点这个做盘缠,是我的心意。”
江浸月见她给的很多,眼前一亮,拢住吊钱道:“不必客气,是我的不对!居然想着偷相留姑娘的荷包……喏,这个担子里的东西全送你们罢。”
白长庚提着几人刚买的饰品走来。
她拿出一件递与江浸月:“姑娘若不嫌弃,请收下。”
江浸月眼睛都瞪直了,这位青衣公子这么阔绰?
她知道她们能进去银器店自然很有钱,可还买这么多,这些人什么来头啊?
“不过,你要陪我们走一趟,有要事相托。”凉曜瞥了一眼白长庚,懂了姐姐的意思,笑着补充。
“啊?”江浸月摸不着头脑。
凉曜简单解释了去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江浸月吞了吞口水,便同意跟着白长庚他们走了。
“行啊,我也顺路经过你们走的这条道儿!正好运货。”她爽快答应。
…………
四人同路,便顺理成章共同前往蜀山寨子。
原来,江家货郎担的人,历来最熟悉蜀道,祖上也走遍了茶马古道和秦岭一带,相对比较熟悉这种山路地带的景况,白长庚想带着江浸月,也好应对意外情况。
这次的路,都是白长庚看着家中留下的羊皮图琢磨出来的,有些细节的据点还不确定,最初的前面一段路,几乎全要依靠走高高的栈道上山。
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几人在栈道上前进,天地渺远,她们置身其间,宛如小小的蚂蚁。
开始的时候,暖融融的日头在顶上,白云飘浮,春花遍野,鸟语花香,俨然一幅生机勃勃的山间美景。
木相留倒是攀爬得毫不费力,和凉曜有说有笑的;
江浸月在最前面带头,背着货筐,一边和她们滔滔不绝地说着山上有意思的怪事;
白长庚面无表情地跟在三人身后,时不时察看四周的路况,谨慎提防着落石。
“江浸月,你送的什么货呀?”
木相留跟在江浸月身后,货筐上面都是很普通的常见玩艺儿,最底下的东西隐隐见着是个方形的盒子,似乎很重,还被紧紧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便好奇道。
“小姐,礼数。”凉曜跟在木相留后面走,闻言提醒道,“不该问的别问。”
她是卿家人,对此类事情极有分寸,和自己无关的货品交易,知道太多内幕本没必要,有时还会有危险。
“卿家人,我很欣赏你。”
江浸月没回头,呵呵笑着回凉曜道。
江浸月身轻如燕,在栈道上如鱼得水,丝毫不用休息,甚至一路上都在与她们讲古(*说书讲故事)。
白长庚并不怎么相信这个江浸月随口侃的稀奇传闻,她本只是希望她帮忙带路,话别太多。
走了一段,江浸月突然看着不远处的山头,拧了拧眉:
“不好,帽子云盖顶了,要下雨!”
群山间的天气十分多变,每走一段路,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这会儿江浸月说话间,给她们找了个地方躲下,马上跟着便春雨连绵。
她们暂时待在巨大的岩洞里面避着。
远处滚来隐隐的打雷声,天上挂着怪异诡谲的大片黑云,再远一些,却是显露出明亮的一角蓝天,从中透出日光,将这片巨大无际的黑云,描上了一层细细的金边。
雨后,山涧的溪流淙淙而过。
伴着小雀儿啁啾和青蛙咕咕的声音,草木湿漓漓的,坠挂着漂亮的露珠;露珠落下,惊飞了金褐色的小蜻蜓。
木相留惊呼着,指着不远处一座山的山腰,那儿由于刚刚的阵雨,产生了一波不小的泥石流,伴随着两侧的滑坡下来,激出不少奔逃的鸟兽,从她们这边看着,就像一阵巨大的黄烟自上而下悄然划过了山林。
“我们出去也小心为上,这儿山路崎岖,很容易有滑坡泥石流之类的。”凉曜见状,触目惊心。
雾气散去,她们从避雨的洞中离开。
四人转眼间已经爬到了群山中很高的位置,从栈道的路走下,换成普通的山路没走多久,便遇着了瘴气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