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轴愣了一会儿,坠落在地上。
白长庚捡起了画卷,画卷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平静,它不再调笑,只是轻声道:
“把我挂到墙上吧。”
这里已然不是杏倚楼石榴红的房间。
房内四下陈设奢华,却古色古香,俨然是姑苏某处园林的庭院中。
门外,似乎白雾弥漫,她见着还有游鱼和池沼,不远处则传来隐隐的香火味儿。
白长庚循着味道使劲朝门外望去,依稀看见不远处是个祠堂。
白长庚感觉脑袋嗡嗡的,浑身不受控制,但是,此时,一定不能听她的。
“把我挂到墙上吧。”
画卷奄奄一息地哀求道。
鼻尖传来一种熟悉的气息。
白长庚双目无神,缓缓地解开蓝带,把画卷展开——是身着花神装的石榴红,白长庚迷迷瞪瞪地把它挂到墙上。
“谢谢你,我到家了。”
忽然,画卷自燃起来,青红色的火舌温柔地席卷了它。
画卷上开始出现烧黑的处处破洞,并一点点扩大。
白长庚如梦初醒,不行!
要把她带回去!
白长庚不顾双手吃痛,赶忙扯下了画卷,使劲地用袖子去扑灭火焰;刚要拾起画卷,把它放在门口的池塘里浸一浸——
来不及了。
石榴红的声音在她耳旁幽灵似的来了一句,随后逐渐飘远。
白长庚看着满地满手狼藉一片的灰烬,低下了头。
…………
杏倚楼,此时此刻。
王兰仙和司徒苑看着床榻上的石榴红再次停止了呼吸,慌不择路,司徒苑赶忙去掐她的人中,又扎上好几针。
王兰仙紧紧握着石榴红的手,眼睛都哭红了:“孩子……你别死。现在不能死……”
白家内门,此时此刻。
白长庚在梦中紧缩眉头,额上也冒出不少汗珠。
…………
白长庚挣扎着,从身上拿出一个白瓷盒,收殓了所有的灰烬,放进袖中。
至少,这个得带走。
突然,白长庚身旁的那条蓝带飞了起来,飘出门外。
是石榴红得逞的笑声。
“二少爷,你真好骗。”
“来抓我呀~”
她赶紧跟着它,一直跑,一直跑。
蓝带宛如天上的风筝似的,不回头地飞着。
白长庚跑到筋疲力尽。
气喘吁吁追到了不冬山山顶的万杏林。
不知道为什么,蓝色带飘着,最终落到了一棵树下。
是她和石榴红曾经一起埋凤簪的那棵树,石榴红的笑音也彻底消失不见。
白长庚捡起了带后,马上动手去挖那个坑。
非常奇怪的是,坑洞愈挖愈深,却始终不见那枚夏岩秋的凤簪。
却有一处精美的金色角落露出,熠熠泛光。
白长庚倒吸了几口凉气。
继续挖。
继续挖。
继续。
直到一个华美的棺椁完整地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