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被强行带了下去,御书房内顿时鸦雀无声。
群臣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新帝登基,总是要杀鸡儆猴,立威慑众。
裴珩冷眼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还有谁,对朕的决定有异议?”
无人应答。
“很好。”裴珩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无人反对,那就按朕的意思办。!”
他拂袖而去,留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心中各自盘算。
望山,位于皇陵以东,与先皇后的陵寝遥遥相望。
这里山势平缓,风景秀丽,但却人迹罕至,显得格外冷清。
望山,望山,顾名思义,可以遥望。
可母后的陵寝却看不到身后的望山。
他不愿意让母后没了后,还要面对景耀帝。
若死后还要面对他,只怕母后不得安宁。
“听说了吗?陛下不让先帝与先皇后合葬!”
“这……这怎么可能?这可是违背祖制啊!”
“嘘!小点声,你想死吗?陛下的心思,谁敢揣测?”
与此同时,寿康宫的小房中:
“你说什么?他竟然敢!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
皇贵妃,不,如今已成太妃。
她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破屋顶。
保养得宜的脸庞此刻扭曲得狰狞可怖,眼角细密的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端庄雍容?
跪在下首的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娘娘息怒……皇上他……他已经下旨,将先帝……安葬在望山……”
“望山?望山!”太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好一个望山!好一个母慈子孝!裴珩,他这是要让先帝死都不得安宁啊!”
笑着笑着,太妃的声音陡然转厉,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甲险些劈裂:“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这么做?先帝尸骨未寒,他就敢如此忤逆不孝!他不怕遭天谴吗?!”
宫女不敢接话,只是一个劲浑身发抖地磕头。
太妃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火。她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裴珩已经登基,皇位已定,她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
“太妃……还请您小声些,万不可让陛下听见了。”
“哀家怕他做什么?”
自从先帝驾崩,她就被软禁在了这里,不得随意走动。
过这种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是因为她还有儿子在……
不,她凭什么要死?
该死的明明就是裴珩和宣姝!
她要活着,活着看见她的儿子,亲手杀掉那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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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一字不落的入了她的耳。
宣姝自然也听说了。
彼时,她正坐在暖阁里,怀里抱着跃金。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紫鹃端着一盏热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娘娘,请喝茶。”
宣姝抬眸,接过茶盏,轻轻吹了吹,却没有喝,只是问道:“如今朝廷上下,都是怎么说他的?”
紫鹃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都……都说陛下没有孝道,违背祖制,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