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懂她神色的意思,江时白摸了摸鼻子,做生意多少要讲究一点门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等她连上网络,江时白将手中的卡片递到她跟前,「给你的。」
许羡视线下移,定睛一瞧,漆黑的瞳孔微缩,指尖隐隐发颤。
「你给我副卡?」她要是没认错,这张卡貌似是黑卡下的副卡,黑金色的字眼亮瞎她的眼睛。
她还是头一回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黑卡,即便这只是一张副卡。
「副卡的最高额度是一千万,不够再跟我说。」江时白喜欢她脸上生动的表情,扬唇笑笑,示意她接过去。
「你太高估我花钱的能力。」突然成为富人,许羡并没有花钱的心思,反而惴惴不安,说到底对於这些钱没有归属感,毕竟不是她挣的,多少没安全感。
话虽这麽说,身体却十分诚实,伸手接过副卡,左右翻看一下,丝毫没有推脱。
江时白见她小财迷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投其所好很重要,挑眉道:「隐婚也不能少了江太太的零花钱。」
许羡这一刻莫名生出一股愧疚感,她真该死!
花着别人的钱,还不承认别人的身份。
许羡欲言又止,甚至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公开算了,心底的想法不断拉扯。
江时白凤眸紧盯着她,表情一丝都没有放过,看见她挣扎的眼神,眼尾悄然上扬。
果然,她吃这一套,吃软不吃硬,爱财不爱色。
江时白见好就收,达到目的後,转移话题,「我们已经结婚,我想找个时间正式拜访你家里人。」
他想将见家长安排上行程,耍心机拐走人家闺女,终归要亲自上门解释请罪。
许羡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落下,表情古怪,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麽。
蓦地,房间安静下来,窗户敞开,外面呼啸的秋风吹拂枝叶,簌簌作响,成为两人沉默的对照。
见她低头不语,江时白眼底闪过一抹失望,是他太着急了?
修长的指节微微攥紧,到底不想为难她,克制情绪,「不方便吗?如果不方——」
话音未落,许羡强行插入,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像已经接受事实,话却断断续续,「方便的,只不过……你可能只见得到我妈妈,我爸爸三年前……去世了。」
「而且,而且我妈妈癌症晚期一直在住院治疗,所以我需要提前告知她这件事,想见面可以等我安排时间吗?」
她妈妈的病越来越严重,这两天她一直不敢坦白她结婚了,怕刺激到她妈妈,现在看来要找个时间如实告知。
毕竟她妈妈一直希望临死前能看她成家,而不是等她离去後,她的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生活在世界上,无人可依。
「抱歉。」江时白没想勾起她的伤心事,见她流露出伤感的表情,心尖刺痛,缓和语气道:「那等你准备好,我们再提见面的事情。」
说着,曲腿蹲下,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面颊,动作很轻柔,温度的安慰。
怕她一直沉溺於悲痛的情绪,江时白失了往日的稳重,紧张地找着话题。
「我还没和你介绍过我的家庭成员,家中奶奶健在,我爸爸是独生子,和我妈妈一起生育了我和姐姐,我姐姐已经结婚生女,五岁的小姑娘很可爱,古灵精怪,你应该与她合得来。」
许羡展颜一笑,一时不知道他在夸她,还是贬她,和小孩玩得好,确定不是在影射她幼稚贪玩?
不过被他一打岔,心情莫名好上许多,像是温柔的晚风抚平心底的伤痛,润物细无声。
「你不用这麽紧张,我早就在接受这个事实,要是这麽轻易被击倒,我如今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她每时每刻都努力让她自己接受她妈妈也会离她而去的事实,生命的倒计时不知道哪天就会成为最後一天。
如果一句话就能将她击垮,她也许早已不存活於世。
江时白见状轻笑一声,语气宠溺,「对,我们羡羡一直都是坚强的女孩子。」
如果他没在楼梯间碰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真的会相信她的心很强硬。
她的外在形象给人一种过分矜娇的感觉,可她也才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子,热烈的玫瑰才刚刚盛开,迎着朝阳蓬勃。
第二天傍晚,许羡在家里煲了滋补人参鸡汤,一半留在砂锅中,打算给江时白尝尝,另一半装入保温桶。
发了消息给在书房办公的江时白後,拎着保温桶出门去医院。
抵达医院时,她先去找主治医生了解她妈妈目前的情况。
「许小姐你妈妈的状态还是老样子,前几次化疗效果并不明显,身体机能越来越差,再过不久只能依靠营养液和呼吸机,我这边不建议再做化疗,馀下的时间多陪陪她。」
许羡平静地点头,沉默不语,她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只是想自欺欺人,希望从医生口中得到所谓的好消息。
可生命脆弱不堪,结局朝着命定的方向发展,丝毫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从诊室出来之後,许羡忍着心底的酸涩,直奔病房,在门前硬是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推门进入。
「妈妈,这两天有没有想我啊?」许羡笑着,语气听着松快。
单人间病房内,病床上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脸颊和眼窝凹陷,神色灰暗,听见那道熟悉的嗓音时,眼底迸发出一丝亮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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