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肚子空空的,卓情就没再做梦找厕所了。但睡了一两个小时,半夜又醒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睡意没完全散去,他就闭着眼尝试再次入睡。
即将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一声熟悉的“咔哒”声。
卓情大脑一片浆糊,想自己到底醒没醒,不然这梦怎么还是个连续剧。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细微到几近无声的脚步声响起,几秒后便定在他的床边。
他感受到一竖强烈到炙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困意瞬间消失无踪,卓情藏在被窝里的手指蜷起了,鬼使神差地,他没有睁眼。
床铺静悄悄地塌了一块,一阵清冽的酒气混着森冷的冷空气飘来,随后,他的眉间一凉,是那人的指尖。
卓情心尖一跳。
这醉鬼最好是想挖他眼珠,他混乱地想,在睁眼抓人和继续装睡之间来回横跳。
那根手指很轻地在他眉间打着圈,卓情不知道他是在干什么。
酒精的味道因为他的动作更浓郁了,脸颊隐隐有热气拂过,他听到一句很轻、没有威慑力的警告
“不许皱眉。”
卓情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砰砰,他靠自己这么近,卓情真担心暴露。
他的呼吸很热,混着酒精,坚持不懈地向他飘来,他揉了多久卓情就忍了多久。
终于,那只已经变得温热的手指离开了,卓情的心正要回归原位,又感觉睫毛痒痒的,随后是他的鼻子、最后是他的嘴巴。
那人的呼吸停了下,紧接着,那存在感极强的酒气更重了,他像是被人兜头摁进酒缸。
意识有几秒的混沌,直到对方滚烫的呼吸重重打在他唇上,卓情再也装不下去,抖着眼皮睁开眼。
封重和他的距离只有微妙的零点几公分。
卓情瞪直的视线从他薄薄的嘴唇上滑过,顺着挺直的鼻梁坠入他幽深的眼里,一瞬间,他的眼底似乎有碎光闪过。
两人一动不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卓情的双眼皮都快撑成四眼皮。
他僵着身子,小声叫那人,“封重。”他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着,“你喝多了。”
他给对方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封重不声不响,只是呼吸轻了很多,卓情伸出一只手,没用多大力气地抵住他肩头,封重就很顺畅地被他推开。
卓情缓缓坐起来,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点。
封重坐在床沿,头低着,碎遮住了他的全部神情,卓情从他垂下的丝中现一点白,他的额间还贴着纱布。
是自己的杰作,卓情有些尴尬地移开眼。
又是一阵沉默。
对面的人先开口了,“安姨还好吗?”
卓情不理解他为什么问这个,眨了眨眼,说“好。”
“她话很多吧,”卓情没吭声,封重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以前就多,现在上年纪好像更多了,但是不会让人讨厌,和她在一起会很舒服。”
卓情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