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手中的斧头被郑禾拿走,他登时松了口气,转身看见是郑禾的时候又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退后几步,整个人都在哆嗦,“大,大家姐!我······我有好好举着!”
郑禾点头,端详着手中这把平平无奇的斧头。
这就是杀死原主的凶器么?
船上明确提过,铁器不准入海,所有船员都知道这点,可这斧头为什么会在自己刚刚苏醒过来的时候掉到海里去?
她掂量了一下斧头,抬起头问那个肌肉酸胀的船员,“肥英,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么?”
肥英并不肥,叫他肥英是因为这小子特别爱吃肥肉。
他闻言抖了抖,“不是我干的!”
“大家姐!我真没把斧头扔下去!船上的规矩,我都记着呢!”
“我也不知道这斧头怎么就掉进海里去了!”
郑禾甩了甩斧头,把斧头的刀柄放在了肥英下意识瑟缩的脖子上,“躲什么!”
肥英感受到冰冷的手指轻轻靠在自己的皮肤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手臂是活的,此刻正和小猫似地挠他。
郑禾吞下了那颗珍珠,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了她的身体,她能感受到她的手和这只斧头似乎有了莫名的感应,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竟舍不得放开这把斧头。
“既然记得我的规矩,昨夜为何动手!”
在她吞下珍珠的瞬间,原本只是轻轻搭在肥英脖子上的手掌突然生出尖锐的指甲,握拳紧缩,紧紧扣住了肥英的脖子,长长的指甲扼进肉里,几乎扼断他的呼吸。
他想说些什么,却根本说不出来,只觉自己小命休矣,心神俱裂,翻了个白眼就昏了过去。
郑禾收起斧头,蹙眉看着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肥英。
莫名其妙。
她总算是发现船上这帮人现在大概没把她当人,而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疯子。
会当街发疯,连路过的蚯蚓都要拉出来砍一半的那种。
有必要么?
怂成这德行?
她只是拿着斧头意思了一下而已啊?
郑禾把肥英拖到角落里,掂了掂这个如指臂使的斧头。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运大海之灵是什么意思?
斧头在空气中轻轻一劈,郑禾轻声道,“破!”
海风拂面,海浪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不会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吧?
郑禾把斧头别在身后,第一个凶手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她要去看看那个极有可能是第二个凶手的人,确定自己的答案。
在她转身离开之后,海面上浮起了几颗肿胀发白的头颅,这些头颅双目无神地看着天上太阳,每个头颅眉骨都深深裂开,像是被什么东西直接劈成了两半。
吱嘎——
郑禾面不改色推开了舱门,迈步进来,这个屋子是角木蛟上最大,也是装饰最奢华的一个舱房。
这个舱房是原主亲自布置的,在她的记忆中,这个舱房干净敞亮,家具都是檀木打的,檀木香气经久不散,可现在这个舱房窗户关死,昏暗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腐朽的奇异气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这里慢慢死去。
在舱房正中央是一张大床,从天花板上倾斜而下一层薄薄的纱幔,烟似地笼着床榻,纱幔中似乎燃着火烛,时不时闪过一丝跳跃的红光。
像一口红色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