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旧部面容被毁,舌头也被拔了,甚至于手脚都不灵活,朝堂上的都是人精,都明白这是皇帝的意思,丞相之位无论是谁在上面,都会被帝王忌惮,而如今的李大人更是当年殿试魁首,如此有能力之人,若是皇帝有心,那必不可能留下。
≈ot;丞相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ot;顾泽华抚上手上扳指,≈ot;朕从不冤枉人,若是出了差错,丽妃可是会伤心的。≈ot;
听见女儿的消息,身姿挺拔的丞相慢慢垂下腰,他与夫人视若珍宝的女儿,自小便倾心于皇帝,如今更是在皇帝的后宫里,若是他——
≈ot;过些日子雨水倒是多。≈ot;
李嫣儿身上旧疾常在阴雨天发作,丞相捏紧了袖口红袍,闭了闭眼。
帝王之心从不会留情,他如今的心也不在嫣儿身上,若是他据理力争,怕是很快,丽妃的丧仪就会大摇大摆的路过丞相府。
≈ot;丽妃娘娘,久居皇宫。≈ot;他叩拜下,≈ot;皆是老臣一时胡涂,识人不清。≈ot;
高台上的皇帝勾起唇角。
≈ot;丞相意图谋反,将其丞相府中家眷一同压入天牢。≈ot;顾泽华招手示意一身黑袍站在人群中的楚涵君。
≈ot;丞相之位不可空缺,便劳烦国师受累了。≈ot;
楚涵君看着李丞相摘下头上乌纱帽,依旧是那副君子端方模样,起身,踏步走在禁军前,倒是从容。
前任国师曾教导过,永远不要揣测帝王心意,楚涵君蹲下身将那顶乌纱帽捧在手中,垂眼不去看那在龙椅上野心勃勃的帝王。
≈ot;臣,遵旨。≈ot;
他一入政局,那帝王便将他把握,随便一盆污水都能害了命,更何况,帝王已经意识到了他的弱点。
腰间的挂饰依旧规规矩矩的,上面的异族纹样漂亮极了。
顾泽华并不意外看见书房外长跪不起的李嫣儿,和她父亲一样,一身傲骨,只有打断重接才能学会在什么时候该服软。
≈ot;臣妾,请陛下明查。≈ot;
他掐住李嫣儿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那张娇俏的脸已经看了十几年,腻味了也不奇怪,他心里只剩下十几年情谊的一点点纵容罢了。
≈ot;朕,从不会错。≈ot;
他已经如同帝王傲慢,那还有当年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ot;陛下错了。≈ot;她目光灼灼,像是看穿了他内心不堪,下意识的甩手,她被推倒在地,只看得见那锦绣衣袍。
≈ot;丽妃怕是害了病,招太医到鎏金殿。≈ot;
顾泽华转身离开,像是逃离,衣角却是被涂着蔻丹的手抓住,骄傲如牡丹的女子支起身抓住他。
≈ot;陛下错了!≈ot;
可惜这张嘴从说不出什么顺心意的话。
年少时彼此看什么都是好的,没了情意,说什么都是错的。
≈ot;传朕旨意,丽妃降为美人,禁足鎏金殿,未有旨意不得外出。≈ot;
不久,前丞相被当街斩首,家中女眷充为官妓,成年男子一并处死,其余流放赣南瘴气之地。
那天李嫣儿爬上了那高高的红墙,想要看看最后一眼,却只看见更高的城墙,她从墙上坠落,晕厥了数日,宫婢心惊胆战的照顾着,收起了所有的剪子银针,等着她的娘娘醒来。
≈ot;小姐,丞相府只剩下小姐了。≈ot;
李嫣儿醒来那天,还是摔碎了瓷碗,锋利边角已然划出了血口子。
宫婢跪在地上求她,额头磕的血红一片。
≈ot;老爷和夫人还等着小姐给他们平反呢!≈ot;
铜镜里倒影出的那张脸上依旧有种谄媚讨好,像是一张面具,她装的太久了,再摘不下来。
瓷片划过,那张艳绝京城的脸上多了一块贯穿全脸的血痕,宫婢吓的尖叫,可李嫣儿却觉得这样才能做回自己,她下手决绝,早已设想好了结局。
就像旧案平反时,她一袭火红宫装从高楼跃下,沉重的步摇珠翠扭断了脖子,遥望着家乡,她想回到龙凤花烛那夜,她的如意郎君也在那。
只在那。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大致梳理完这俩的走向了,凑合看吧
、红豆生南国
柳大将军与程老尚书家只隔了两面墙,老尚书的儿子不成器,于是把心思全放在了孙子的培养上,柳大将军膝下三子一女,子嗣众多放在他们士族中倒是件好处。
柳家的男儿个个都习得一身好武功,小时候打架都是战无不胜,连带着最小的女儿也学了些许,小时候和泥猴子一样,将军夫人头疼的很,柳琳
琅不像那些大门不迈的闺秀,常打扮成男子模样偷溜出去,那也是他们相遇的因。
程小公子饱腹诗书,却没学多少拳脚功夫,穿着富贵,总会被小混混盯上,柳琳琅那时候只看见一个长相白净的小公子被推搡着,还抱着手里的书卷。
她丢了手里的糖画,直接冲了上去,将门虎女可不是好欺负的,三下五除二的赶走了地痞流氓,她脸上也蹭着不少灰,她那副样子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看,但程小公子把保护着的书本撂在地上,着急的找出锦帕递给她。
还专门跑到街上,给她重买了一份糖画,那兔子四不像,却可爱极了,甜的掉牙,但那时候她却喜欢的很。
≈ot;你叫什么?≈ot;
书呆子小个子不好意思的理了理衣摆,规规矩矩的对着一十二岁的她行礼。
≈ot;在下程绪,多谢小姐相助。≈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