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男人轻声?问:“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她凝视几秒,下手一掐。
他疼得微皱眉头,还想撒娇要哄,被子上?的人利落翻身,卸妆去了。
纪惗听着浴室的哗哗水声?,有点不忿。
点到为止。没意思。
待邓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叫来了下午茶,两人边吃边聊。
“过年之前,可能要回去吃个家宴。”
“行。”
“是我家族那边。”纪惗解释:“我爸爸排家里?老三,有哥哥姐姐。”
“我的表亲和堂亲因为生意的关系,现在互相也非常熟悉,小年夜时你都能见到。”
邓惑想起什么。
“你以前跟我提过。”
两次叙述里?,情况都不太乐观。
他先前聊到遗产的时候,表情没有开玩笑。
有的亲戚看出他父母性格太软,不仅设法安插关系户干涉他们家的生意,还冷嘲热讽着打压他们家的每一个人。
还有小时候撞烂他蛋糕的事情……很过分。
“虽然那些狗血豪门剧看起来是八点档的无聊产物,但?很多事,可能都取自?现实?里?的真?事。”
纪惗想了好几天,决定还是带她过去。
“我怕爸妈怀疑,所以还是要过去应付一下,以后都会?用工作太忙搪塞掉。”
“但?我会?保护好你,任何人都不能让你不开心。”
他认真?道:“到时候我们吃个饭就走,可以吗。”
“当?然。”她平和道:“分内的事。”
小年夜当?天,两人返回北京。
有了之前奇妙庭院的经历,邓惑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这次就算他们的车开进环球影城里?,在哈利波特的城堡里?吃饭,她也能举着酒杯谈笑风生。
纪家老宅反而在二环内,位于皇城根附近。
瞥见故宫和景山公园的路牌一晃而过时,邓惑的眉毛还是跳了一下。
“你先交个底。”她冷静地说:“你家不会?有前清格格或者哪个爱新觉罗吧。”
他哑然失笑:“怎么可能。”
汽车七拐八拐,在某个胡同口前停下,没法再往深处开。
他下车伸出手,把她轻轻牵住。
两人说话时都冒着白气,在北京干冷的风里?迎着夜色往里?走。
“大概还要走六百米左右,冷吗。”
“还好。”
附近虽然有照明,但?环境还是幽暗寂静。
北京的小胡同很像隐蔽的折叠世界。
一旦从?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里?找到入口,再往里?走便是又一番旧时代的缩影。
她看见出来倒水的老太太,以及精品私房菜的小红灯笼。
这条街的拆迁成本已经没法计算,每个宅院的主人都换了又换,只有最深处的某家一直没有变过。
方才看到的摩天大楼,都已经隐进夜色里?,成为默不作声?的新梦。
青瓦白砖蒙着蛛网,有鸟雀一掠而过,蓦地又叫一声?。
“到了。”纪惗说。
四合院前,有年轻侍者鞠躬问好。
他们穿堂过院,已经听见两侧厢房里?宴酬宾客的声?响。
“老太太在主屋,”旁边不知是谁过来打招呼:“你三哥刚从?英国回来,好几年没见了,记得打招呼。”
也有人出来抽烟,没事撩一下院子里?的画眉。
“小惗回来了?稀客啊。”
邓惑习惯了应酬,驾轻就熟地微笑。
纪惗领着她走到主宴会?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