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仅是抬眼定定地看着她,眸中满是酸涩。
贺之盈胸口闷窒,连忙错开眼去,旋身离开他的寝殿。
殿中幽暗,而外头金光满天,馀霞成绮,他的神色在殿中难以分明,只见他垂着眼,缓缓将被她扯松的袍子系好。
贺之盈眼眶一红,喉头凝滞,又要落下泪来,见他要抬眼望来,忙急急地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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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隋山那日,日丽风清,因着山势高耸,马车走走停停了好一阵才到别宫。
贺之盈一走出马车,便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好一阵子方才挪开。
她用馀光瞧去,容惟今日着了件云水蓝袍子,素雅的颜色衬得他更是清冷,加之他因伤面色微白,倒莫名有几分可怜的意味。
昨日她依旧守诺,按时去东宫照料他,谁都没有再提起那件事,只是她默不作声地疏离了些许,他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时而漏出几丝落寞。
贺之盈一面同朱暮蝉闲聊,一面偷偷留意着容惟的动向。
这回同行的好多位郎君女娘,均也出席了上回的端午宫宴,好奇的目光在相隔不远的二人之间逡巡。
「太子刚刚是不是在看贺娘子啊?」
「好像是吧,我听说等太子伤好了,圣上就要给他们赐婚了。」
「这麽快?」
「那位着急吧。」
忽的,一道身影自女娘身後而来,带笑的嗓音响起,「贺娘子。」
贺之盈下意识往身旁望去。
只见江皠眉目温润,正笑着看她。
没想到皇后这回竟然还邀了一些学子一同游玩。
贺之盈怔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同他打招呼道:「江公子。」
江皠似是丝毫不知晓这些日子来的传闻,也丝毫未闻端午宫宴之事,面上一如往常,温声同她聊起了此次的行程。
他一副温润公子之态,平易近人,又见多识广,便是连同他素不相识的朱暮蝉,一路下来,也同他搭了不少话。
而三人谈笑的情形,纤悉无遗地落在了不远处一直留神着贺之盈动静的太子殿下眼中。
握着摺扇的手收紧。
长风试探着道:「这,皇后娘娘怎麽还邀了江公子来……要不属下寻个藉口命人将江公子唤走?」
容惟不悦地收回目光,「现下就算了,你命人把江皠的住处安排远些,离贺之盈越远越好,这几天机灵点,别让他有事没事就在人眼前晃。」
「是。」
「皇兄!」容恂的声音遥遥而来。
容惟面色更是阴沉,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但容恂却是不依不挠,旁人只见担心兄长伤势的三殿下快步自後头而来,追上了因病而面色不佳的太子殿下。
容惟已是不悦到极点,脚下依旧不停,容恂也加快了步伐,跟在他身侧。
「不知皇兄身子如何了?这些日子皇兄勒令不让任何人去探病,可真是让弟弟好生担心。」容恂面上一片担忧之色,话语之中满是关心。
容惟并不分他分毫目光,嗤笑一声,「可惜了,你这次喂的毒不够厉害。」
身旁的容恂依旧笑得温和,丝毫不见异样。
「皇兄这是什麽意思,弟弟怎麽会害皇兄,不过是为你分忧解难罢了。你看,现下谁人不知你和贺娘子的事,就连父皇,也是打算着要为你们赐婚了。弟弟可就等着饮皇兄的喜酒了。」
说着压低了声响,稍微凑近了些,「弟弟为皇兄备下了一份礼,以贺皇兄与贺娘子喜结良缘。」
容惟脚步微顿,眼神露出威慑之势,面露警告地微微侧首看向身旁温润如玉的弟弟。
「收起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纵然我的太子妃母家势弱,也不代表你就有机会了。」
容恂闻言沉默不语,笑得更加温润。
但眼神却满是轻蔑。
容惟冷笑一声,又加快了步伐,长云同长风紧紧跟在後头。
这回容恂没有加快脚步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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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未时,女娘们约了赏花游乐。
山中自然之景风光秀丽,女娘们不亦乐乎,就连贺之盈连日来堆积在心中的憋闷都消了不少。
女娘们游乐了许久,这才寻了就近的亭子歇脚。
贺之盈方才随着朱暮蝉寻了个空处坐下,就见两个女娘主动凑上来同贺之盈搭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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