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见了陛下,亦见了父亲,个中情况在心里有了数,你也不必多忧,回去陪陪你那夫婿罢,听陛下的意思,他这两日便要出发了。」
林知瑶听言,将一串疑问咽回了肚子里,起身向兄嫂行礼离去。
转身之时,她忽然觉得要是二哥在就好了,定要跟大哥刨根问底,不似她这般,被三言两语糊弄回去。
与此同时,身处刑部大牢的林知珩,猛地打了个喷嚏,吓了江淮景一惊。
两人无言片刻,林知珩若无其事地问完刚刚说到一半的话,「江大人向来洁身自好,临夜来此见我这有罪之人,究竟有何目的?」
江淮景自觉与林氏二郎接触不多,一时想不明白对方缘何阴阳怪气,思考片刻,方在心里唾骂梁颂年一声,算是找到了源头。
「如今要变天了,江某想多行善事,不知这算不算目的?」
林知珩冷哼一声,「真是不知江大人是这般幽默的人,竟特意来这阴湿之地讲冷笑话。」
江淮景又在心中暗骂梁颂年一句,不再与眼前人做口舌之争,掏出从宫里带出的信物,示意给对方看。
只一眼,林知珩便认了出来,立刻扑倒牢门跟前,凑近去看。
「这是我爹常戴的玉环,你去了诏狱?」
江淮景见有效果,便笑笑收起了东西,堪堪道:「今日确有机会去了一趟,令堂身处囹圄,诸多不便……」
他说到这,顿了顿,「江某刚刚说过了,如今要变天了,想多行善事,便做了个人情给令堂。」
林知珩思忖再三,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我父亲让你带话给我?」
江淮景道:「你身处牢狱,与他处境又有多大区别,有什麽必要费这周折传话?」
林知珩耐心将尽,不情不愿地放低姿态道:「还请江大人有话直说。」
江淮景向来不肯吃亏,刚来就被阴阳怪气,这会儿逮到机会,必然报复一番。
他故作姿态,语气泛酸道:「早知我来是讲笑话的,就不该揽下中书令这活儿。」
林知珩忍下心中不悦,拱手一礼道:「方才言语有失,还望江大人海量。」
虽然这话说得生硬,但江淮景略知对方脾性,见好就收道:「客气了,江某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并未往心里去。」
林知珩并未接话,脸色也不甚好看。
江淮景亦觉得与其相处一般,不再废话,掏出来钥匙,开门道:「走吧。」
林知珩一惊,「你——」
江淮景不以为意道:「哦,来时问牢头拿的。」
林知珩仍是满脸震惊,「你要带我越狱?!」
江淮景觉得好笑,「谁家越狱问牢头拿钥匙?」
林知珩方才脱口而出,现在想来…更是想不通!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麽?」
锁链滑落,江淮景用力一拽,牢门大开,他侧身让路道:「江某适才说过了,京都要变天了。」
林知珩皱眉看他,「所以呢?」
江淮景道:「自然是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第75章出发
◎「林家二郎,林知珩。」◎
春风带来几场雨,天气便愈发暖和起来。
连日朝会,争论胶着之声,仍围绕着中书令丶北疆兵权,奉元帝始终没有表态,只单独批了梁颂年出发的日子。
林知瑶禁足在府多日,出行受限,亦不准出城送人,便在家中摆了送别宴,请了梁父梁母。
一家人各有各忧,只平平淡淡吃了饭,不见欢颜笑语,亦不见苦闷愁脸,聊聊梁母新绣的牡丹图,又问问梁父交接後的安排。
吃到最後,林知瑶离席去取东西,梁母这才叹了一口气,流露出些许难色。
梁颂年当她是忧虑自己,劝慰道:「儿子此去,必事事小心,时时惦念家人妻子,绝不逞能莽勇。」
梁母瞥他一眼,笑道:「你父辈都是在马背上为国效力的,为娘是有担忧,但不至於这点儿心胸。」
梁颂年听得一头雾水。
梁母叹道:「我是在愁该不该和知瑶说。」
梁颂年皱眉,「说什麽?」
一旁梁安仁先反应了过来,「莫非是进宫和太后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