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他跟官府打交道,担心请来的人暗地里苛刻,还得是自己人来管。走一个地方,身边人就要少两三个。一路往南,到鋈州时,身边只剩了青桃和阿代。
近乡情怯,她时常出神。
他要安慰,她反过来劝他:「这是好事,她们都是心甘情愿为这事出力,将来会有人记得她们的功劳。也不是不能见了,回程再见一见,时候一到,要领着学生往北往南,又能碰头。等到没人反对,能做大了,再集合到一起办大学堂,就能时时相见了。」
她能想通就好,他笑着提起另外两件事:梅珍和秀珠特意搬回了城里,等着和她会合。家康打听到了青杏的去处,那家早就落魄了,没花多少钱就买下了她。
这是大好的消息,她丢开算盘,有了兴致看外头。
定江城连遭几劫,老了许多,城墙上看得见的破损也没见修补。街道上来往的人不少,但各样铺子都冷冷清清。
一路往前走,总能看见角落里跪着插草标的人,一根的多,两根的少见,三根的没有
定价三档。一根代表贱卖,两根是有靠得住的本事或技艺,三根要很牛逼才敢插
。
这一趟路就买下了三个小孩。
他先送她去小杂院,院子里有阿代和家康,再留亲兵守外围,这样才安心去官衙办差。
姐妹相见,先哭後笑。
小柔儿长成了大柔儿,是个壮实的小姑娘,原本敦实的小老虎抽条了。
柔儿知道这是给自己买新衣丶买肉吃的乾娘,喊得沁甜。
梅珍拍着柔儿的肩,颇为自得,「王乾娘,你仔细瞧瞧,我没亏待她吧?」
巧善搂着孩子笑。
秀珠的女儿不到半岁,醒来後,大眼睛一直追着巧善看。
几人藉机逗趣是因为巧善最好看。
巧善高兴,拔下这一对簪子,分送给她和柔儿——小孩必定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才跟着看。
青杏比从前更瘦,变得木讷,像个外人似的,缩在角落照看秀珠的儿子,不敢往这瞧。
巧善深知她在家的日子必定不好过,心疼不已。
不是没想过要帮她,可那时青杏还对家人有眷恋,不愿意赎出来。他们不能强人所难,只好作罢。好在青杏还小,没有诱人的姿色,才不至於被她们卖给人糟践。
梅珍和秀珠邀上青桃一块去灶房预备午饭,巧善留下青杏说话。
「青杏,你愿意跟着我们去北边吗?上学,做活,都行。」
青杏毫不犹豫点了头,噙着泪说:「只有你真心疼过我,对不起,那时辜负了你的心意。我信了我娘的鬼话,以为她真的长久替我操心。她说我收着不好,会被祖母搜刮走,把你给我留的衣裳和钱都哄走了。她和祖母大吵了一架,我才知道她一直在赌钱。她跟我说日子不好过,都是祖母刻薄,偏心。祖母跟我说我命不好,是我母亲不积德。其实我知道,家里没一个好东西,我爹不直接使坏,可他也没做过一件好事,冷眼看着我受欺凌。我饿肚子的时候,兄弟们只管埋头吃肉喝酒。巧善,我知道错了,以後一定好好干活,报答你的恩情。」
巧善走上前,把她搂在怀里,柔声说:「把他们都丢开吧,往後过自己的日子去。你勤快能干,必定能把自己养好。方才买回来三个小孩,她们什麽都不懂,你帮忙教一教。」
「好。你累了吧,先躺一躺。」
巧善确实累了,腰背都酸痛,头也有些晕。
赶了大半年的路,没有过这样的事,今儿只走了小半天,这就受不住了。
青杏倒了热茶给她喝,再扶着她进屋歇下,特意把炭盆挪到桌下,免得烟气熏到她。
「这里买不着好炭,只有这样的。」
巧善笑答:「不要紧,当年没有炭的时候,我俩挤一个被窝,也是暖烘烘的。」
「是啊!」
「别在家禾面前提起,他会吃醋。」巧善笑着叮嘱。
青杏也笑,小声问:「我该称呼大人,还是侯爷?方才我有些怕,没叫人,失礼了。」
「没那样的事,家里人都叫三哥三嫂。青杏,你坐过来。」
巧善握住了她的手,青杏用另一只手帮她掖好被子,小声说:「睡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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