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她若有所思,不知想哪去了。
他看了头疼——不说清楚,这傻蛋迟早要栽在这事上。但其中龌龊,没必要让她知道,只怕告诉了,她也听不懂。
「你出不了门,那这事的根源不在你身上。她家在人情往来上可以说是四通八达……」
「谁?」
他捏额头,她明白了,赶紧找补:「小英,小英!」
「别装傻!」
没装,也不是真傻。她心心念念要去找小英,又十分清楚这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事,不能为难他,因此刻意回避这个名字,乱七八糟地扯别的事。他起这个头,猛然来这一下,她没绕过来。
她摇头,眨眼请他接着说。
「她总在家和东厨来来回回,这府里的人,从上往下,又没有她不认识的,不定是在哪撞见了什麽勾当。你俩常在一块叽叽咕咕,那人担心她说漏了给你听,才想着斩草要除根。」
她瞪大眼睛,再次回想,摇着头说:「她和我说的都是怎麽当差,怎麽防人,从来没讲过会害别人的东西。家禾,既然是性命攸关的秘密,她要说,也该先和家人说吧。」
没错!
他正欣慰呢,又听她说:「告诉了我,有什麽用呢?我这麽笨,又出不去,帮不上忙,只会拖累。」
他憋住笑,接着引她深思:「兴许只是看着不起眼的小事,过後推敲才能发现其中有蹊跷。你再仔细想一想,在三太太那,究竟看到了些什麽。」
她听出不对劲,纠正他:「居士,她不让叫太太!」
……
她托腮闭眼冥思苦想好一会,就挤出一句话:「三老爷多大年纪?」
他恼火,骂道:「别他娘的扯废话,说要紧的。」
她咬着下唇,不时瞄一眼他,鼓起腮帮挤出一个讨好的怪笑,眼看他又要发火,赶忙说:「这很要紧!居士看着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同画像上的天宫仙女一个样。大老爷得有四十了吧?我听小英说,他下边有一串弟弟,还有一串妹妹,那三老爷……」
「三老爷死了两年,今年三十有七,这位应当是继妻。又不是穷人家要养童媳,能嫁人,就不算小。你到底要说什麽?」
「我不明白她为何要关起门来修行,她喜欢热闹的呀。她那屋里,有七八个毽子,还有毽球丶纸鸢丶陀螺……」
他耐心等着。
她搓搓眼睛,怅然道:「我问过小英,小英叫我不要打听那边的事,她说居士也是个可怜人。你说,居士是不是惦念着亡夫,怕触景生情才不愿意出门?」
他也打听不来,钱花了,酒送出去了,一到这个「三」字,那几人全成了锯嘴葫芦,半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到。
什麽都不说,那就是说了。
一个寡妇,不能对人说的事,除了人命就是奸情。
平白无故对这傻丫头好,那是为人真的好。好人不会轻易伤人,不愿意败坏德行。闭门修行看似清苦,却是许多弱女子不得已的退路。
这家里,能对她构成威胁的男人只有那几个。
大老爷的事,他摸了个七七八八,这位身在福中却不愿意享福:不纳妾,不睡通房,也不让正经娶回来的老婆近身。
二老爷睡了棺材,老老实实待在家庙,等着来年春天下葬。
还剩两位少爷,一个守着父孝,一个和周芸丶两情相悦,都不太可能。
也未必,有些人面上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
「……我又说傻话了吗?」
他回神,瞥她一眼,嫌道:「你是打算把眼睛哭瞎吗?」
这句不算骂,但她实在绷不住了,捂着脸痛哭。
「小英……外边下雪刮风,那麽冷,她……湿的……那里面有没有水……脏不脏……我这里有火有人,她她……」
她哭一句就抽一下,哭得他心烦意燥,低吼了几句,可惜不管用。他想骂醒她,又怕动静太大,会被甘旨房守夜的人听见,只能生生憋回去。
这家伙吃得少,产出的眼泪却是没完没了,再这样下去,没法办正事。他只能妥协,揪着她肩膀把人拎起来一点,压声说:「你安静点,我带你去。」
这话最管用,身子伴着呃逆抽动,但眼睛停了下来,痴痴地望着他。
「喝口水,含着,我喊你吞时再吞。」
第一口水含一会再吞,止了嗝。第二口等不到那个「吞」,就一直含着。
他先吹了司命菩萨跟前的蜡烛,再用手指捻熄架上的灯芯,然後走到门边,矮下身子催:「上来,快点,不要把水吞了。」
他怕她一会绷不住要失控,又胡说一通吓唬她:「你是女子,属阴,那里又是阴水之地,没有水去不了。这是规矩,你别害了她,回来再咽下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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