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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但是如果让雪莉尔选择，她还不如当场晕倒，这样她就不用遭受这种要命的惊吓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雪莉尔有点想不起来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莫名其妙地和黑猫踏上了逃亡的道路，而身边也聚拢起越来越多对于人类来说长得奇形怪状的异族。

“你应该觉得荣幸，雪莉尔。”黑猫蹲在海船的栏杆上舔了舔爪子对雪莉尔说道：“你知道自己即将去投靠的是谁吗？那可是从众神时代存活下来的巨龙一族，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一头黑龙，泽维尔大人。”

又来了，又来了。雪莉尔心底暗暗吐槽，夸赞黑龙的话语黑猫一天至少要在她耳边说上十遍八遍，说的雪莉尔都能倒背下来了，她的记忆很好，到现在她都能叫出她遇见过的所有客人的名字，所以她真的很想对黑猫说不用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提起。

至于巨龙，雪莉尔当然知道有关巨龙的故事，她曾遇到的一位客人听说是来自一个古老的屠龙者家族，只是后来没落了，口口相传的屠龙故事中都没有那位客人祖先的名字。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那位客人在吹牛，就连认真倾听，表面装得一脸崇拜的雪莉尔心底也是不相信客人口中的话的，但客人依然没放弃，他告诉这位因为金币而唯一愿意听他倾诉的可怜女人，说他一定会找到巨龙的宝藏，等他得到了巨龙的财宝，就回来把雪莉尔带到王都去过好日子。

说实话，当时雪莉尔还是为客人的话心动了一瞬的，毕竟对方是唯一一个明确地表示愿意把她带走的男人。

只是后来雪莉尔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客人，倒是零零碎碎地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一点对方的消息，知道对方出海了，后来似乎葬身在海兽的口中。

雪莉尔为男人的死亡伤心了一秒，然后笑着投入了另一位客人的怀抱里去。毕竟她还要为自己未来的面包而工作，不能吊死在某个客人甜言蜜语的大饼中，在这一点上，雪莉尔比她的许多同行都要更清醒。

雪莉尔虽然怀疑黑猫在哄自己，毕竟这里也就只有自己能听懂黑猫的话语了，黑猫除了找自己说话之外也没有别的倾诉对象。

不过不管她愿不愿意，现在已经上了黑猫的贼船，从她能听懂黑猫的说话那刻起，雪莉尔就明白自己回不去怀特城了，所以她对于黑猫口中推崇的泽维尔大人还是很好奇的。

“泽维尔大人会愿意我留在他的领地里吗？我可是一名妓女。”雪莉尔站在黑猫身后，有点担心站在栏杆上的黑猫会因为船只的摇晃而掉到海里去。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黑猫生气地跳到雪莉尔的脑袋上去，吓得雪莉尔连忙伸手护住。

黑猫用两只前爪啪啪地拍了几下雪莉尔的脑袋，大声地训斥道：“你可是能和我进行契约的天生的女巫，在没有谁的体质比你好的了。能有一位天生的女巫做眷属，即使是黑龙大人也会觉得高兴的。”

黑猫之前也和一个有女巫体质的女孩短暂契约过，不过对方只能勉强听懂自己表达的意思，不像和雪莉尔交流这么顺利。

这次前往怀特城，也是因为那个女孩被捕奴队的人抓走了，幸好那个女孩和矮人有点渊源，有个矮人冒险者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给救出来。黑猫和矮人虽然沟通困难，但也同样参与到救人之中，后来还遇到了有同样救人目的的其他异族。

与雪莉尔的遇见是一个意外，黑猫活了这么多年，也遇到过不少有女巫天赋的人，但那些人都没有雪莉尔的女巫体质好。黑猫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无障碍沟通的人，怎么会轻易放雪莉尔离开呢，更何况黑猫还能看到这个女孩的欲望，知道这个女孩想要离开怀特城过上好日子，既然如此，那和他们一起去投靠黑龙领地不是正好合适？

女巫在被现女巫身份后可是要被人类绑上火刑架上烧死的，对于他们这样的异族来说，现在又有哪片领地会比由黑龙庇护的地方对他们来说更安全呢？

虽然一开始黑猫是打着带一个天赋强的女巫到黑龙领地投诚的主意，但也是真心为雪莉尔好的，它第一次和雪莉尔说话的时候可是有其他目击者的，如果那人去向城主告，那么等着雪莉尔的就只剩下火刑架了。

一个地位低下的妓女可不值钱，大部分老爷都是宁愿杀错也绝不放过的，不然也不会经常听到哪哪哪又有邪恶的女巫被烧死的传闻了。

黑猫从雪莉尔的头顶重新跳回栏杆上蹲坐好，它认真地看着雪莉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莉尔觉得现在的黑猫表情有点严肃，她吓得连忙低头道歉，动作熟练地把自己细长柔弱的脖子露在黑猫面前。

这是一个驯服的姿势，是雪莉尔从十几年的工作经验中摸索出来的，以前遇到生气的客人时，只要她做出这个姿势，就能少受一些惩罚。

“抬起头来，雪莉尔。”黑猫眼中划过一丝悲伤，不明白以前高傲的女巫怎么沦落到现在这种卑微的模样。

雪莉尔忐忑地看向黑猫，现在整艘船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类，剩下的都是牛头人，至于和他们在码头一起逃跑的矮人们和奴隶则在另一艘船上。

这些刚刚受到人类迫害的异族可不待见雪莉尔，雪莉尔也不敢靠近人高马大的牛头人，在船上她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面前这个体型娇小，却能和自己交流的黑猫了。

“你是女巫，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是什么身份，是哪个种族，在你和我相遇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有一个称谓，那就是女巫雪莉尔。”黑猫生怕雪莉尔听不懂，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没人会在乎你的过去，在尊贵的巨龙眼中，女巫和我们一样，不过是异族而已。”黑猫严肃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不近人情的冷酷。

“所以丢掉过去吧，从此之后你不再是妓女雪莉尔，只是女巫雪莉尔，你要学习女巫有关的传承知识，以后为尊贵的泽维尔大人服务。”

明明黑猫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甚至话里话外都在告诫着自己要认清自己的新身份，但雪莉尔还是不自觉地伸手抚上心口的位置，感觉这里有股暖流，正在快地蔓延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去。

而原本还担心会被黑猫惩罚的雪莉尔眼眶酸胀红，似乎有液体控制不住地要夺框而出，吓得她连忙咬紧下唇控制住情绪，免得在黑猫面前失礼。

“是，大人。”雪莉尔声音颤抖地回答道：“从此之后我将只有一个身份，巨龙最忠诚的下仆，黑猫的契约者，女巫雪莉尔。”

她将彻底抛弃过去的人生，作为一名女巫活下来。

想通这一点后，雪莉尔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某种沉重的枷锁脱落下来，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如果给她一根扫把，雪莉尔怀疑自己能马上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