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泠泣不成声。
第21章自辩
「杨婕妤所言,有人在身後推了你一把。」杨泠虽未指名道姓,但话里话外分明已经将矛头指向她,谢池春把话挑明,「当时并无外人在场,杨婕妤的意思是,我在身後推了你?」
「我并无此意。」杨泠一边拭泪,一边道,「只是如昭仪所言,当时并无其他人在场。」
只有谢池春和她的婢女莺时。
「谢昭仪。」贵妃的目光落在谢池春脸上,满宫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谢池春身上,谢池春挺直腰背,「不曾。」
「贵妃。」谢池春问道,「我能否问杨婕妤几个问题?」
贵妃点了点头。
「杨婕妤。」谢池春说话声音不大,不急不缓,「你前两日在御花园跌倒,身体未愈,太医嘱咐要安心静养,今日风凉,你为何拖着病体出门?」
杨泠垂泪道,「我在屋内躺了几日,已经好多了,不过想出门散散心,谁知会遇见这样的事?」
「你跌倒之处,是距离露华堂不远的一处小路上,我去太液池观鱼,正经过那条小路。杨婕妤也说去太液池,但是杨婕妤的鸣琴苑离去往太液池,根本无需经过那边,杨婕妤缘何会出现在那里?」
杨泠对这个问题也已在心中预演过,「我去鹿苑走了一遭,从鹿苑到太液池,恰经过那条路。」
「那倒的确挺巧。」谢池春语气平静,并无嘲讽神色,却无端让人听出一副嘲讽之气,「我与婕妤相遇,婕妤邀我一同去太液池,是吗?」
「是。」杨泠用手帕拭泪,「我好心相邀,昭仪却似乎误解了我的好意。」
「并非我误解你的好意。」谢池春看着她,「我只觉得有些好奇。我与婕妤从前并无私交,虽然同在宫中,但说句实在的,平日里也并无走动。这几日婕妤却频频相邀,我实在心中不解。」
「昭仪这是何意?」杨泠哽咽,「我好意与昭仪相交,昭仪却觉得我心怀不轨吗?」
杨泠的眼泪顺着下巴滴落,「我在这宫中没有一个说知心话的人,病中寂寥,想同昭仪说说话儿。昭仪却,却…」
杨泠只是哭泣。
「我却如何?」谢池春显出几分疾言厉色,「我自走我的路,你出现在我露华堂门前不远处,恰恰那条路没有宫人,恰恰你在我身後跌倒,意指是我推了你致使你小产,空口无凭不说,岂不是过於巧合了吗?」
杨泠用帕子捂住嘴,更加痛哭起来。
「我且问你。」谢池春打断她的哭声,「你说身後有人推你,推的是你哪里?」
杨泠哭泣含糊道,「身後有人推我,自然是推的後背。」
「当时你我擦身而过,我和莺时在你左首,你在右首,若我推你,你当斜向右首跌倒,但你跌落在地,却并非斜向右跌倒,反而向正前方跌倒,是何道理?」
「我…」谢池春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疾言厉色逼问,杨泠心慌意乱,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哀哀哭泣,「我记不清了,我如何记得向何处跌倒?」
「贵妃。」杨泠拉着贵妃的衣袖,「的确有人在身後推了我。难道我会用自己的孩子来诬陷他人吗?」
「孩子。」谢池春最後才问出这个最重要的问题,「婕妤的胎是否一直由刘太医照料?」
杨泠心中一震,眼中只继续流泪。
贵妃沉默片刻,吩咐道,「竹韵,去请太医院院判李太医来。」
杨泠几乎整个人瘫软下去。
「圣上到。」富立岑高声通传道,梁垣大步走进来,众人忙起身行礼,「陛下。」
「陛下,陛下。」杨泠拖着病体,从床上滚落下来,跪在梁垣脚下,拉着梁垣的衣服下摆,「陛下,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