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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小说>元嘉草草讲的是什么 > 第22章(第1页)

第22章(第1页)

刘义康赔了笑道:「不是你说要为兰修找个人家的吗?」

「砰」的一声,檀木食案砸在地上,上面一件青瓷滴溜溜滚落下来,在地板上撞得粉碎。

刘义康闭了下眼,才怯生生抬头看妻子:怒目圆睁倒不算可怖,可怖的是两眼齐齐地流下两行泪,衬得那白净的美丽姿容楚楚然令人生怜。人人都知道刘义康惧内,却不知他其实是因爱生惧,惧的是谢兰仪不快乐。此时,小侍女战战兢兢蹲在地上收拾乾净碎瓷,退着步紧躲了下去。刘义康走近谢兰仪,带着些讨好地说:「其实嫁给魏国君主,不是强过嫁个寒门士子?」

谢兰仪一把甩开刘义康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笑道:「我倒不明白,是送到敌国做奴婢,还是魏主拓跋焘明媒正娶我妹妹做皇后?」

「皇后麽……是不大可能的……」

「不做皇后就不算正嫁!那不就是做奴婢媵妾?!」

刘义康不知道怎麽和女人解释这些胡搅蛮缠的问题,伸出手想抚一抚谢兰仪的肩膀,又怕再次被甩开,只好偷偷顺了顺谢兰仪黑漆似的的长发,辩白道:「袁皇后下的严旨,别说我知道了也没法子,连陛下知道了不愿意,他都没有办法呢!」又抚慰说:「也许没那麽坏,兰修妹妹那麽美,又那麽聪明,嫁入魏主的宫殿,岂不是强过在掖庭受罪?」

谢兰仪抹着泪道:「这里好赖是故国故土,她一个人到那麽远的平城,将来生死哀荣,我这里都不得而知。我们姐妹一场,我在这里享福,妹妹却在异国受罪,你叫我这心里如何受得了?!」

刘义康见谢兰仪的情绪不那麽激动了,忙跪坐在她身边说:「你甭担心。现在两国交好,我们这里自然要派人去北魏探看,一有消息,我立即告诉你好不好?」

「今日两国是交好,但陛下怀着怎样的心思你还不知道麽?左不过暂时稳着魏国,将来总是想要收复故土的。那麽,如果有一天两国交恶了,我们家兰修不就成了敌国的质子?她还有好日子过麽?你说,袁皇后这不是生生要弄死我们家兰修麽?与其这样,她不如在宫掖给我妹子一个痛快呢!」谢兰仪说着,又掩涕痛哭起来。

刘义康急得团团转,不知怎麽才能抚慰妻子。正纠结着,门外王府长史来报,说宫中有赐。

作者有话要说:

☆丶民卒流亡

刘义康赶紧换上公服,出门候旨。好一会儿才回来,神色怔忡。谢兰仪不知何事,见丈夫这副样子,也不由有些紧张,问道:「怎麽了?」

刘义康回过神道:「本来过了元旦,明年我就要到彭城就藩。宫中说陛下身体不适,命我仍然在京佐理朝廷事务,加赐了中书令的职衔,又赐了马匹丶刀剑和绫帛,还有……」他怯怯地望了谢兰仪一眼,没有说得下去。

还有是从宫中赐出的四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虽不是王谢世家的娘子,但也是新近获宠的寒门士子家的女儿。皇后早就安排为刘义隆选妃,然而刘义隆匆匆瞥了瞥皇后精挑细选的女郎们,便皱着眉头说了一堆嫌弃的理由,未曾肯留一名女子,因而皇后选中的几个只能分到诸王府,给刘义隆的兄弟们做侍妾。虽然是妾,但因是皇帝皇后赐下,地位非同一般王府自己纳的媵妾们,进门就封美人,相当於仅次於正妻了。

谢兰仪虽然气结,但是「妒忌」是七出里的罪责,何况自己与彭城王做亲以来,尚未生育子女,彭城王纳几个妾是稀松平常不过的,所以不得不强作笑容,受了四名女子的拜见。好在刘义康偷偷和她咬了耳朵,承诺绝不宠妾灭妻,果然四名女子娶回来後,刘义康一个月才各去她们房中一次,大部分时间还是陪伴着谢兰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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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谢兰修离开江州的驿站,趁着夜色飞快地一路向南奔跑。她本是闺阁里弱质的女子,除了有时和父亲登临钟山丶覆舟山之外,从来没有跑过那麽远的距离。等到天边露出曙色,谢兰修回望来时的路径,发现所住的驿站还能远远地看到淡青紫色的轮廓,而她自己,已经气喘吁吁,双腿酸软如灌铅一般,再也奔跑不动了。

谢兰修拖着疲累的两条腿,一点点地挪动着,天色也一点点亮起来,远处庄户的雄鸡高声鸣唱起来,旋即乡里鸡犬相闻,有了点热闹的感觉。谢兰修觉得腹中饥饿得咕咕作响,头里面也昏眩起来,扶着道旁的小树,好容易才挪到了一间茅屋旁。

茅屋门户开着,里面早起劳作的是一名四十馀岁的妇女,两鬓早生华发,脸上皱纹间布满烟火尘垢。谢兰修生平第一次讨要吃喝的东西,踌躇了半天才勉强开口:「大婶,可能赐一口水喝?」

那妇女抬头看看谢兰修,虽然此时她已经衣衫褴褛,狼狈不堪,但衣裳皆是丝帛所制,显见的是富贵人家的女子。那妇女赶紧起身,端了一瓢清水递过来。谢兰修顾不得言谢,捧过「咕咚」几口就喝完了。口不渴了,然而肚子还饿,谢兰修更不好意思开口,那妇人倒似看明白了一般,带着楚地的口音道:「麦屑粥也有多馀的,你要不要吃?」

谢兰修感激不尽,说:「今日一饭,若有机会一定补报!」

妇人不知是不是没有听懂她这文绉绉的词儿,摇了摇头,又端来一碗麦屑粥,粥极寡淡,稀得几乎能照出人影来,不过毕竟是食物,谢兰修「呼噜呼噜」吃得心满意足。饭毕,人有了精神,谢兰修整了整撕破的裙摆,深深行了一礼,那妇人也不知回礼,道:「那里有胡床(1),你坐下来歇一歇。」

谢兰修在家时虽不算十分守礼,然而垂腿箕坐还是很不习惯。此刻少不得入乡随俗,整好裙摆坐在胡床上。那妇人却劳作不息,谢兰修很不好意思,道:「我来帮忙吧!其他虽不擅长,舂米织布我还是会的。」妇人也没有多客气,指了指房内的织机道:「劳烦你!正好这个月的葛布还没有织完。」

谢兰修四下观察了一下房屋,里面似乎只有妇人居住,窄窄的堂屋内堆着一些杂物,中间珍重地摆着一台织机。谢兰修在家也学过织素裁衣,丝绸和葛麻的织法本质上差不多,但是细微处有些不同。谢兰修仔细试了试,才调准了松紧,「噼啪噼啪」踩着底盘的踏板,飞梭如电般织起来。妇人过了一歇来看,由衷赞道:「你的手真巧!」

谢兰修矜持地笑一笑,问妇人道:「大婶,家里就你一个人?」

妇人叹口气说:「从上个朝代起,战乱就几乎没有停息过。我家原也有男子,我丈夫丶我大儿丶二儿和三儿,全被抓去服役,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回不回得来了。」她说这话时语气麻木,全无痛楚一般。谢兰修心里一酸,世事艰难,岂是他们豪门望族才知道生离死别呢?不过是小老百姓苦日子已经过到麻木,竟然不以为苦而已。怪道古人说:「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锺,正在吾辈耳。」刘义隆与北魏和解交好,既是不得已之举,也是养民生息,是对普通老百姓的善政。

想到他,谢兰修心里又是百味杂陈,既恨他,但又隐隐觉得他的解释不无道理,只是刚刚这麽一想,便觉得自己对不起阿父以往的疼宠,於是硬把这样的念头压制了下去。回头见那妇人张着口呆立着望着墙头的葵草,正准备说些什麽安慰妇人,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谢兰修心一紧,起身伏到门缝边一看,两匹高头大马上骑着两个穿着北朝服饰的兵弁,举目四顾,终於将目光锁在她所在这间茅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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