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闪过前些日子刘丰年痛打徐朝的场面,若是刘丰年知道这一切,怕是江观云也少不了一顿打。
她不乐意江观云也受那一场,毕竟他和徐朝一点都不一样。。。。。。
猜这个时辰那人不在这儿便是在书房,唐薏顶着月色一路行到书房来。
樱桃替她提了一盏幽幽的美人灯前行,自复廊处拐过时候樱桃旁扫一眼立即止住步子,扯了唐薏袖子小声道:「二姑娘,你看那个是不是江夫人?」
透过复廊上的镂空窗,唐薏朝前望去,有两道人影正沿着一排竹影前行,正是江夫人和周妈妈。
二人来到江观云的书房前,江夫人推门进去,门板随之合上,如一道明光将其吞没。
周妈妈而後退至阶下,在外提灯候着。
「这江夫人是来找小公爷说小话吧,」樱桃想着白日自家姑娘受的气恨的眉毛都跟着竖立起,「二姑娘,咱们若是现在过去定是要跟她撞上的。」
没急着回答,唐薏眼珠子快速转动两下,斟酌道:「这老女人定不会说我什麽好话,眼下有周妈妈在门口守着咱们过不去,你把灯熄了,咱们从後面绕过去,他书房後窗处种了一排蜀葵,正好藏身。」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然偷听旁人说话不是君子之举,可唐薏自称对付小人便不用守君子之礼。
总是能给自己寻到一个合理的藉口的。
樱桃从来没干过什麽出格的事儿,可是跟着唐薏久了,脑子也灵便了许多,一口重气吹灭了灯中的蜡烛,随着唐薏隐到了暗中。
江夫人一张怨气脸入门时,江观云正埋头翻阅公文。
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年,虽圣上调了旁人去顶替他原先的职位,可他珠玉在前,後来者总难让圣上如愿,趁着他这段时间在府中休养,便将这一年来所有的公文都先调出副本让他过眼一遍,好待来日复任时不至於磕磕绊绊无从下手。
见着儿子手里的公文,便想到了儿子的前途,江夫人心口一揪,更是难受。
「母亲这麽晚过来,有事?」明知故问。
白日他有意将事情说的严重了些,想必这会儿她定然是坐立难安,人嘛,不给些苦头吃总是难以成长的。
果真,江夫人最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想说的话太多,却一时不晓得该从哪里拾起,只能先坐到一旁,「我听说你今日晚饭进得不多,特来瞧瞧你。。。。。。。你身子还没恢复好,今日又在湖中受冷,可也让郎中替你好好瞧瞧了?」
视线自公文上移开,沉忍气息慢慢将其合上,这才转过身来正视母亲,「母子连心,您既爱子心切,知道我今日入水受冷,那您可曾想过唐薏?」
「若是她的母亲瞧见自己的女儿被您丢到湖中险些溺亡,她该有多心碎?」
人最难的便是感同身受,江夫人不喜欢唐薏,但她也是个母亲,稍一转圜似便能体会那种痛心之感。
哑口无言。
「我也是急昏了头。。。。。。总觉着自打你醒过来之後,旁的都不关切,却唯独在唐薏身上用心,」江夫人惊惧多过心伤不已,「这些日子外面的流言传的那麽难听,加上那道士。。。。。。」
不提那道士还好,一提江观云心里的火便将压不住,「母亲可知,今日下午我派人按您所说地址去寻了那道士,多方打探,那座道观根本没那麽号人,他道号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是个妖道!」
江夫人整个人惊吓住,连眼皮都忘了眨。
「幸亏今日没出人命,若是唐薏真出事,後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他跃入湖中时,她被困在湖中不得脱身的场面,心都要跟着碎了,後怕的何止江夫人,他唯有更甚,实难想像,今日他只差一点儿就失去唐薏。
若他去的迟一些,若他今日没在府中。。。。。。。剩下的事,竟是连想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