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昭站起来离开阿忘闺房,叫来了束元洲。
束元洲前几日的外出是为寻一味珍贵药材,有了这药材才能炼制成束家的秘药为阿忘调养身体。
他走进来时步子放得很轻,担心扰到阿忘的清净。
他要阿忘伸出手腕,从温暖的被褥里来到空荡荡的冰冷处。他手指搭上她手腕时,阿忘似乎被他肌肤的暖意灼烫,她抬眸望他,安静地凝视他。
束元洲生得并不差,也可以说是相当好,可阿忘没去在意他的外貌,只是想透过他的神情看到他心底深处。阿忘看不透,却也不移开视线。
她想到皇城里的姬伏吟,感到一种微薄的被背叛之感。阿忘轻柔呼了口气,不像是叹息,她靠近束元洲诊脉的手,又呼了一口气。
「好烫,给你吹吹。」她说话的声音好轻,轻得束元洲忍不住垂下了脸庞,想靠近她的唇瓣,去听听她柔弱的声音里吐露出了什麽。
烫?哪里烫?或许是心里,束元洲心里像是被冬日的炭火铺了一地,又暖又疼,灼烧得他轻颤了一下。
阿忘感受到他的细微战栗,抬起面庞对上他目光,嘴角笑出一抹极淡的弧度:「束大夫,你冷,对吗。」
束元洲在那样的眸光里短暂地失了神,他垂眸看着她,这美丽而病弱的女子看上去没有一点危险性,束元洲却倍感威胁,仿佛只要多看上一眼,他就不得不屈服於她柔弱下的毁灭欲望。
束元洲突兀地偏过了头,突兀得甚至沾上几分狼狈。
「冷,对,我冷。」束元洲闭上双眼,静默半晌才睁开。他镇定心神,细细诊起脉来,可阿忘不肯放过他。
她垂下面庞,贴到他手背上,呢喃道:「真是奇怪,明明这麽烫,却还觉得冷。」
束元洲的目光再次落到了阿忘身上。他发现挪开视线是那样的困难,他想要看着她,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陪在君小姐的身边,静静地凝望她。
「君小姐。」他这样开口,试图压下心中此起彼伏的欲念。
「叫我阿忘吧,」阿忘轻声道,「亲近的人都这麽叫我。」
「君……」他不是她的亲近之人,不该叫她闺名,可束元洲难以抵抗这样的诱惑,他想要叫她阿忘,仿佛叫一声就从阿忘那里得到了更幽微更微茫的情感。
可是不行,他不该那样唤她。他是她的大夫,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可以说是亲近的关系。她是帝王的心上人,是陛下的亲近之人,和他束元洲没有任何瓜葛任何牵绊可叙。他不该靠近她,君宅里的护卫大半来自皇宫,多少双眼睛注目着阿忘的一举一动,身为臣子,他不该靠近她。
「……小姐。」他最终还是亲疏有别地唤她君小姐,想要用言语在自己与阿忘之间开出一条难以跨越的河流,让所有的情绪不可言说的异样情感都付诸於流水,一去不回也不必回。
阿忘移开脸庞,轻声道:「束大夫实在守礼,阿忘自愧不如。」
束元洲诊完脉,就要去熬药。他站了起来,克制住想回头的欲望,不急不缓走出了房门。
第6章妖与美人05
服了几日束元洲开的药,阿忘情况好了不少。整日呆在榻上烦闷,和昭扶她起来到处走走。
今日虽没下雪,但昨夜的雪还积淀着,阿忘一脚一脚踩上去,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冬日的风冷,拂面时叫人脸干凌凌的疼,和昭扶她走了会儿,就劝阿忘回去。
毕竟天寒地冻,和昭担忧阿忘又受了凉,到时候身体受一番罪,情绪也会跌落下来。
阿忘不愿回去。屋子再大哪有这片天地大,她总是与床榻为伴,眼前除了房梁还是房梁。她此刻站在庭院之中,虽冷却觉得畅快,这样宽广的天地,这样白茫的长天,一眼望去望不到头,只能望见远去的虚影。
和昭只得换了方式劝:「小姐好久没作画了,今儿个画上几笔?」
阿忘被提起兴致,道:「再走会儿吧。」
又走了会儿,和昭带着阿忘去到书房。和昭见伺候笔墨的仆人是个生面孔,问了姜逢枝几句,叫他混过去了。
姜逢枝混进君宅这麽些日子,还是第一次当面见阿忘。但他只能低着头,不能直视小姐的面容。
阿忘作画时,和昭心思全在阿忘身上,姜逢枝这才抬起头,在无人注意时望向她。
她低头作画时姜逢枝看不见她双眸,只能瞧见那长长的眼睫,像一场旧日的幻梦。她确实入过他梦中,一场大雪纷飞的梦里,她摔倒在他面前,却没有露出痛苦或烦恼的神情,只那样漠然地轻轻抬头,望他一眼,而後自己站起来,走过他,走向远处。
姜逢枝在梦中看着她的背影在远处消失,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句话,天亮了他醒了,依稀记得梦中自己的惆怅。
此时此刻她真真切切站在他不远处,他仍是不能开口说话。他只是她的仆人,微不足道的仆人。
阿忘察觉到那让人不得不在意的视线,可看过去时只有伺候笔墨的仆人低垂的面庞。
许是她多了心,可阿忘仍是叫他抬起头来。
新来的仆人生得一副好容貌,眼神平静不沾半点畏怯,没有闪躲也没有躲躲藏藏的欲念。
她或许是多了心,虽然这具身体足够美丽,但到底不是沉金重银,也不是花香鸟语,哪能处处招蜂惹蝶,叫人烦扰。
又画了会儿,阿忘累了,只能停笔。她在一旁榻上躺下,叫那新来的仆人拿本书念给她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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