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卓一身紅衣立在堂前,真摯的向每一位來賓道謝。
他烏髮以鑲嵌猩紅玉石的冠子束起,一改往日陰沉,眉目如星,唇角微彎,還是那麼意氣風發。
像極了那一年剛出世的少年十三。
祝青桃隔著人群遠遠望著他,記憶被驟然掀開,穿過遙遠的時光,一眼萬年。
她低頭微微笑了起來,找了個角落坐下,等著開席。
不多時,又一波人簇擁著娘入了大堂,隨後跟著以季莊主為的一系列有身份地位的江湖人士。
人差不多是齊了,季莊主登台講話,說了些什麼祝青桃是一點兒也沒心思聽,因為馬上就該她登場了。
馬上,就該拜堂了,禮官高喊著那些喜詞兒,刺的她耳朵有些疼。
所以當季卓與林夢華雙雙立於台前,正欲對拜時,祝青桃狠狠摔了杯子,高喊一聲:"且慢!"
眾人本都專心看著兩人,此時忽聞異響,皆回頭去看,只見一紅衣少女正推開人群走向台前。
林夢華的臉色瞬間變幻,由欣喜到驚懼,再由驚懼到憤怒。
其實祝青桃一點也不恨她,這麼多年她是真心實意對季卓好,種種舉動不過是出於不安,她不恨她,甚至還有些許愧疚。
可她不會回頭,也不想回頭,她積壓了百年的愛恨情仇,需要一個結果。
祝青桃直直望著季卓,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大聲說:"你們不能成親!"
季卓眸光一沉,低聲道:"你怎麼……"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在他的計劃里她應該是安安穩穩待在一旁,等著他把所有事處理好,而不是如眼下這般貿然現身。
可祝青桃不想這樣,所以她對著全場所有人,又一次大喊:"季卓,你同我有婚約在前,你不能娶林夢華!"
在場眾人皆譁然一片,交頭接耳,議論著眼前身著紅衣的姑娘。
林夢華急了,上前一步說:"祝姑娘!請你離開,莫要欺人太甚!"
"如何是我欺人太甚?"祝青桃朗聲道:"六年前,我與季少莊主相識於葛城,彼此傾慕,互定終身,我兩人相伴江湖之時,有你林夢華什麼事兒嗎?"
季卓眉頭皺了起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聲說:"祝青桃別鬧了!快走!"
青桃不依,反而緊緊握住他的手,擠出兩滴眼淚說:"季卓,我不信你心裡沒有我,你說過要同我議親,怎能說話不算數?"
他想掙脫,可祝青桃用足內力,他一時之間竟不敢下狠手甩開她,只能繼續勸道:"你先離開,過後我再同你解釋!"
"我不!"祝青桃拿出當年大鬧陳府的架勢,甩開嗓子哭道:"負心漢!當年你是怎麼同我說的,你說你不喜歡夢華師妹,我才信你幾分,如今你又騙我!你不是說過,你再也不會騙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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