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竟就这麽跟着他们游了大半程片江水。
……莫非真?是她睡糊涂了,做了个怪梦?
小船顺着风向缓慢行驶,水天之际遥不?可及,似乎总是隔着长长的距离,永远也到不?了彼岸。
水雾凝结得愈发?浓稠了,谢姜芨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随即转头对着船夫,若无其事地问道:「请问船家方才?唱的是什麽曲子?」
船夫愣了一下,解释道:「这是客官您刚才?睡梦中哼的,我听着怪好听的,也好记,就顺嘴唱了。」
她一脸怀疑地回过?头,互相抓着脸龇牙咧嘴的两只同时收了爪子,不?约而同地向她点了点头。
谢姜芨:「……」
船家笑?着转回身,激荡的唱腔在水面上回荡:「西湖水——我的泪——」
在他彻底背对的那刻,谢姜芨脸上僵硬的笑容终於挂了下来。
傅堪从身後单手扶住她的肩膀,力度不轻不重:「怎麽了?是做噩梦了吗?」
谢姜芨看了一眼肩上的手。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苍白得毫无血色,如雪一样冷。她伸手覆上,感受到掌心的指节微微蜷缩,顺势而握,牵着他回到船舱坐下。
船舱里也全是潮湿的水汽,雨滴不?断从缝隙中渗下,傅堪伸出一只手替她挡住落在膝上的雨水,单边的翅膀自身後环绕,抵挡舱门门隙中钻进的寒风。
「等渡过?了江,就到家了,」相牵的手渐渐回暖,她摩挲着他嶙峋的骨节,语气宛如初见时的轻柔,「等找到解毒的方法,我们就先?安定下来……」
傅堪低声说好,脸颊贴上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拨开她额前湿透的碎发?,理了理。
她轻声笑?了,傅堪落下的宽大手掌包裹住她,暖意逐渐渡过?来,心跳却蓦地停了一拍,席卷全身的寒意蔓延至心脏,她另一只手不?自觉地牢牢抓住他的衣袖,面上仍是温柔缱绻的笑?意,脑内对系统冷声道:「系统,查询好感度。」
一阵「哔——」的嘈杂忙音後,系统汇报导:
【现?在为您查询好感度,请宿主稍等。】
【系统正忙,请宿主稍等。】
【现?在开始为您查询……】
它语速时快时慢,偶尔卡壳,一句话说得颠三倒四,还夹杂着忽高忽低的电流声,刺得她耳朵生疼。
【傅堪好感度:95%。恭喜宿主,攻略即将完成,请宿主——】
话未说完,谢姜芨猛地抽出手,金线即刻自指尖飞出,倏忽聚拢,连一丝停顿也无,飞速地向傅堪而去。後者神色淡淡,他只轻轻抬了抬眼,那金光在即将刺中他的瞬间停下,像是狠狠扎进了某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墙面。
下一秒,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眼前的景象以金线为中心飞速割裂,裂痕向四面八方急速蔓延,那如美玉一般脸随着裂缝分割成数十块,精致的五官扭曲,表情狰狞,一项漆黑深邃的双瞳抬起,哀哀地看了她一眼……竟流下两行血泪。
谢姜芨心中大骇,往後疾退,却一脚踩到了某条柔软的尾巴。
玲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幽绿的瞳孔被?血红色覆盖:「你踩到我了。」
她的声音不?断重叠回荡,就像有千万个尖锐的嗓子在同时嚎叫,字字重叠,听不?真?切。谢姜芨猛然抬手,金线飞速割开眼前的幻想,它的面容也如碎镜般裂开,尖锐的叫声响彻云霄,无形的空气形成剧烈摇晃的波纹。她抬眼望去,船夫早已停止拨弄船桨,立於船头无声地注视着她。
小船周围,细碎的裂痕布满了整个江面,有一道裂痕宛如闪电,从天际的尽头飞速冲来,江面终於不?堪重负,顺着那裂痕分成两半,露出底下的样貌——
岩浆。
岩浆不?断翻滚,喷薄出滚烫的热气。「傅堪」从船舱里走出来,血泪浸湿了他的衣襟,他的嘴角竟还噙着笑?意,但那笑?意很?冷,大概在岩浆里翻滚几万遍也不?会升起一点温度。
「跳下去,」他的声音机械,「跳下去,就能逃走了。」
玲珑跟在他身後,好整以暇地舔了舔爪子:「跳下去。」
江面被?岩浆烤得沸腾,无数鱼类从底部跳出,在空中翻滚,随後砸在碎裂的镜面上,翻着眼白看她。
「跳下去。」
它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声音整齐得令人?毛骨悚然,带着江水深处潮湿阴冷的诡谲腥气。
谢姜芨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理到耳後,心觉这铁达尼号的情节实在是有些不?浪漫,热浪拂面,她看着翻滚沸腾的岩浆,了然地笑?了。
她回头,深深地向着傅堪看了一眼,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後一倒——
在她身体即将落入缝隙的瞬间,那自指尖传出的金线立即织成细密结实的网笼罩住了她,位於中间的绳结化为坚不?可摧的箭头,直直地砸向了岩浆中心——
虚假的岩浆再度碎裂,它仍是一面镜子。
它碎裂的速度非常快,自深处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谢姜芨被?丝网裹着飞速下坠,却不?觉滚烫,风声在耳边呼啸,她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了漂浮着的柔软云朵。
软得不?可思议。
她继续下坠,穿过?云层,一双手牢牢接住了她。巨大的翅膀在视野中张开,那人?颈间凸起青筋,侧脸轮廓如刀削般凌厉,乌黑的长发?随风而舞,不?时掠过?她的脸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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