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终於有了更具体的调查方向。
副本第四日,天刚大亮,许蔚和路樊野回到房间,打算等蒋道士醒来装作刚起床不久。
没成想床上已不见人影。
正诧异着,蒋道士带着一身晨时的冷气进来了,後面还跟着一面容憔悴的女子。
正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柳絮。
她如今已从吃穿用度优待的大丫鬟降位成了院里的杂役,待遇下降,穿一身粗糙的布衣,脸上都少了几分血色,精神也十分萎靡。
许蔚尽量保持平静,问:「这是怎麽了?」
线索自己送上门了?
「许小姐!路先生!」柳絮猛地跪在地上,向前膝行几步,攥住许蔚的裙子,号哭道,「救救我!我不想死!」
许蔚赶忙蹲下身去扶她:「你跪什麽?快起来,先冷静一下。」
「求求你了许小姐,救救我吧!」柳絮抓住她的手,死死地扣住,跪在地上不起来,「我给你做牛做马,以後生生世世地服侍你!让我做什麽都行!」
「你先起来,」许蔚无奈,看向蒋道士,「到底怎麽了?」
蒋道士正看戏似地立在一旁,脚岔开,一把拂尘夹在腋下,不吃点瓜子都对不起他这幅模样。
听到许蔚问话,他一激灵,连忙将拂尘从腋下拔出,又夹在臂窝,正色:「我早晨醒来发现鬼气又浓郁了几分,见你们不在,便想自己出去打探打探,返程的时候在二夫人院里看见了她。」
「她非逮着我说要除什麽鬼,我就给她查了查鬼气,只一点儿,有什麽好怕的。再说我也除不了啊,她就要来你们这。」
许蔚看向柳絮,後者已然开始出冷汗,浑身哆嗦个不停,显然被吓得不轻。
许蔚只好为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柔声道:「你先别跪了,既然来找我们,就将事情原委说一遍,我也好帮你。」
效仿张沅那一套温声细语下来,柳絮终於冷静了些,愿意坐下来说话。
许蔚为她倒了一杯茶,安慰道:「没关系,慢慢说。」
柳絮喝一口,茶味很浓,苦得她皱起了眉,脸上这才唤回一丝血色,颤声道:「真的有鬼,我亲眼所见。」
自二夫人怀胎起,房里闹鬼事件频发,一开始只是绢布移了位置,後来变成门窗无风自动,烛火坠地差点走水。
柳絮原本不信这些。
她只是院中的大丫鬟之一,排在她上面的是弄琴。闹鬼以後,二夫人并不信任其他人,只让弄琴留在房里,所以好几次柳絮也仅是在门外耳闻二夫人尖叫,事情严重了才随其他丫鬟一同进房收拾。
对於二夫人和弄琴时不时折腾的动静,她初时也觉得恐惧,多次後便麻木了——有时完全是二夫人自己记错了,或是压根没发生的幻觉,且门窗自动丶烛火坠地这类事情出现得并不频繁,仍可以做巧合解释。
至於她们喊叫的见到鬼,柳絮是一次也没见过。
直到那晚。
二夫人饭後在院里散了会步,早早地困了,弄琴服侍她洗漱入睡,两个人一直待在房里。
柳絮正值守,前半夜夫人睡得很好,後半夜动静就渐渐大起来,开始只是念叨丶说梦话,後面变本加厉,大声叫骂,骂弄琴丶骂老爷,骂一群没用的下人,再然後大哭,用头撞墙,哭喊着「对不起」丶「放过我」。
这时柳絮进屋了——弄琴已经然制不住场面,外边还围了许多夜起的下人,二夫人并不愿被人见到这副模样。合力制住夫人後,弄琴急匆匆地去请来了老爷。
老爷的安抚让夫人定了心,柳絮见状去门外驱赶还远远围观的闲杂人等。刚走到那些人面前,屋内的动静又闹大起来,她赶紧往回跑,还未跨进门槛,就听到夫人一声凄厉骇人的号叫。
赶到屋内,见老爷要抱夫人却被她猛地挣开,指着他背後的窗户圆瞪着眼,嘴要张不张,喉里跟卡了痰似的「嗬」「嗬」直响。
老爷毫不犹豫地反手对墙开了一枪。
墙上什麽都没有。
夫人挺了一阵,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床上,血从两腿间流出,怎麽止也止不住。
弄琴离夫人的床远远的,同样瘫软着身子靠在书案旁发抖,眼睛死死盯住老爷身後。
那里已经什麽都没有了,但柳絮确定,她和弄琴乃至夫人,都看见了「她」。
披散着长发,浑身血红的女人。
後来的事情,除去请大夫和稳婆的是柳絮外,同李少东所说并无差别,二夫人和孩子没保住,医生被毙,弄琴精神恍惚地冲出房门,死在杜兴业枪下。
「你看见了她的样子吗?」许蔚安抚性地捉住她的手,轻轻揉了揉。
柳絮大喘着气,胸膛起伏着:「看不见,她的脸是模糊的。」
「你想让我怎麽帮你?除鬼?我不是专业的道士。」许蔚放缓语速,软声问。
柳絮眼里漫出泪花,抓住她的手:「求求你,许小姐,还有路先生,我本不想声张这件事,但我,我这几天明明是在房里睡觉,醒来都是在二夫人院里!每一天都是!离那棺材越来越近!」
说到这里,她崩溃地大哭起来。
许蔚了然,难怪她今日是在二夫人院里遇到的蒋道士。
「我先说好,二夫人院里没鬼气,我是又追到了杜老爷院里,这才返回来,」见许蔚看向自己,蒋道士立马举起双手,展示罗盘,「他院里的鬼气又浓了一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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