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顾不上其他的,均双手合十对净心师太行了礼,净心师太默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捻起手中的佛珠让众人进了屋,“诸位施主请进吧。”
众人鱼贯而入。
秦惜注意到那个容貌出色的男子被身边的贵妇牵着手一同进了屋子。她眉头不由得再次一挑,难不成这男子竟然要跟她们这些女眷一起听禅?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秦惜祖孙的身份最低,因此需要守在门口,等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才能进屋。
那男子走到门口和秦惜擦肩而过的时候,咧着一口洁白的牙齿对她咧嘴一笑,手舞足蹈,十分开怀的模样。
秦惜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子异样的感觉,再看男子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问题。
男子的眼神未免太过纯真,清澈的宛若智龄孩童一般。
她心下暗叹,这样出色的容貌,身份也这样高贵,竟然是个懵懵懂懂的傻子,真真是可惜了!
等贵妇拉着男子进了屋,没进去的人才开始小声的讨论起来。
“哎,娘……简亲王妃怎么把那个二傻子给带来了?”
“你给我闭嘴,什么二傻子!简亲王妃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议论二公子,你管好自己的嘴。”
小姑娘一脸委屈的闭上了嘴。
秦惜一愣,方才那个是容恒?
容恒的大名她早有耳闻,哥哥比她大八岁,她九岁的时候哥哥刚好是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成日在她耳边念叨这个容恒,哥哥年少的时候最想参军,可他们苏家就只有哥哥一根独苗,不论他怎么哀求爹爹,爹爹就是不同意。每次哀求娘亲娘亲都是以泪洗面,次数多了哥哥也就放弃了。不过他却对容恒此人十分推崇,说他如何如何的少年英姿,如何如何在小小年纪就在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毫不夸张的说,虽然哥哥和容恒同龄,可是他绝对是把容恒当成精神支柱一般的。
那个时候哥哥对容恒推崇到什么程度呢?那时候同样是十七岁的容恒还没有议亲,哥哥甚至怂恿爹娘,让爹娘去简亲王府提亲,撮合她和容恒。
要知道那时候她才九岁啊……
当时爹娘都觉得哥哥是疯了。
当时作为苏瑾的她毫不怀疑,如果哥哥是个女孩子,肯定直接就去钻容恒的被窝了。
等她十岁的时候哥哥忽然有一天找到她,一脸哀伤的告诉她,说十八岁的容恒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遇到敌国大景朝杀手的刺杀受了重伤,还说重伤之后的容恒险些性命不保,最后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变成了痴痴傻傻的傻子。
秦惜厌恶命运的转变,这样突如其来的剧变毁了多少人,又毁了多少个家庭!
秦惜心中翻滚不断,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情绪,和秦慧一左一右的扶着老太太进了屋。
而一直落在最后面的瞿氏把容恒看到秦惜眼睛亮亮的一幕全都尽收眼底。她的目光倏然一亮,苍白的脸上染上几分红晕,忽然转头看着赵颖儿,忽然一笑。
“颖儿,娘找到不让你嫁给容恒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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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惜的婚事,无耻老太太
这是秦惜第一次来听净心师太讲禅。
她的屋子显然是精心布置的,简简单单的两间小屋,一件用布帘子隔着,里屋应该是她的寝屋。外间是讲禅的地方,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屋子很大,越发显得格外的空旷。四面墙壁上有三面挂着各个经书上抄写下来的经典名句。而正前方的整整一面墙上用黄色为底的黄色绸布写了一个大大的“禅”字。
整个屋子里放满了用黄色布包裹着的蒲团,屋里的人十分自觉的按照身份的排位,各自盘膝坐了下来。
老太太秦惜和秦慧身份最低,选择了最后面角落的位置。
正前方,净心师太已经盘膝坐了下来,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打着木鱼,她闭着眼睛,神色十分安详。
等所有人都落座,房间里再没声响的时候净心师太才睁开了眼睛开始今天上午的讲禅。
“今天要和诸位讲的是《佛经》小乘论的分别功德论。”净心师太环顾了一圈,看到众人都仔仔细细的听着,这才继续道,“建初偈所说曰。迦葉思惟正法本者……”
秦惜对《佛经》有些了解,听到净心师太平静的语调讲述者功德论,她的心也变得十分平静,不由得默默垂眸静静的听了起来。
可秦惜很快就听不进去了,因为身侧的老太太显然是听不进去,盘膝坐在那里倒像个样子,可眼睛一直在转,显然是十分不耐烦的。
秦惜诧异,原来这老太太平日信佛也全都是装出来的。
她不由得环目四顾,发现还真有和老太太一样眼珠子骨碌碌转的人,秦惜暗暗摇头,既然不是来听禅的,又何必冒着大雨赶过来,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净心师太足足讲了一个半时辰,一直要到用午膳的时候才停歇下来。秦惜听到净心师太讲完之后敲木鱼表示结束的时候,身侧的老太太很是松了一口气。
秦惜忍不住冷笑连连。
“各位先去用素斋吧。”净心师太面色慈悲,淡淡道,“下午的禅未时的时候开始,诸位到时候再来便是。”
众人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这才起身,众人还没有出屋,却听到净心师太忽然道,“惜丫头,你留下。”
秦惜一愣,老太太和秦慧亦是一愣。秦惜朝净心师太看过去,就看到她满脸的慈爱,她对秦惜招招手,“今天陪贫尼留下用个午膳。”
众人脚步一顿,容恒清澈的眸子瞬间闪过一道微光。
秦惜一愣之下转头询问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喜闻乐见,忙不失迭的点点头,秦惜对净心师太笑笑,“好。”
所有人都出了房间,唯独秦惜留了下来,等人都走光之后,道虚师傅便出了门,顺便带上了房门。秦惜的身上还背着她从马车上带下来的包袱,如今只有她们二人,秦惜也不避讳,直接把包袱递给了净心师太。
净心师太仿若察觉到什么,面色微微一悲,捻动着佛珠长叹一声。她接过秦惜的包袱,直接打开,瞧见里面两个骨灰罐子之后终于是没忍住,双眸通红。
她还没有遁入佛门的时候就和苏瑾的母亲也就是李沁关系极好,两个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想起两个月之前她还来净慈寺看过她,如今却连一副完好的尸骨都没有留下来。
净心师太失态的红了眼圈,她抚着两个骨灰罐,抬头对秦惜不好意思的笑笑,“失态了。”话音还没落,就瞧见秦惜同样通红了眼眶,净心师太喉间顿时一哽,刚刚才勉强控制的情绪再次崩塌,喉间一阵阵的堵塞。
“苏府一夜之间化为虚有,曾经那么多交好的人仿佛一夜之间失了踪迹,难得师太还能记得他们。”秦惜这段时间见识了太多的人间薄凉,苏家被灭门之后,朝堂一片诡异的寂静,当初那些和爹爹同朝为官称兄道弟的人仿佛烟消云散了,甚至都没有人敢站出来替爹爹说一句公道话。现在看到净心师太的模样,她忍不住动容,紧紧握住净心师太的手,她含泪看她,“师太,这东西我不能放在秦府,万一被发现了难免惹来杀身之祸,放在旁人那里秦惜更不放心,所以请求师太暂为保管,等秦惜有翻云覆雨的能力之后再来向您索取。”